这才是真正令她恐惧的地方,那些画面挥之不去,将她推入噩梦,无法解脱。
莫空,只有莫空,才是她现在唯一相信,可以倾诉的人。
听罢莫空的转述,众人无不惊诧不已。
如此看来,这所谓的美人药便是症结所在。
符寿安提议,既然这药只卖给女子,那不如由自己扮作买家,前往一探。
雪落京城,符寿安与季如光坐在马车上。
他们正扮演着一对因丈夫移情别恋而反目成仇的贵胄夫妇。
雷敬是车夫,玉真则扮作了夫人的侍女。
符寿安打扮得颇为华贵,上下服饰身价不菲,再加她天生的雍容气质,明摆着是一位生活极其优渥的公卿女子。
只是她的眉目微蹙,明显有哭泣的泪痕,这便又是阿娜希塔的功劳了。
人的面目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哪怕用眉笔这点一下,那描半分,这人的喜怒爱憎,便可能截然相反。
车摇摇晃晃,符寿安盯着对面的季如光看。
季如光突然笑了:“从前日莫空诊脉到现在,殿下看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
不愧是季如光,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去过一个大漠边的神庙?”
“哦?”
季如光向前倾着身子,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什么样的神庙?”
“在街市的尽头,高高的,尖尖的,像寿安观一般的铁大门,里面暗无天日,全都点着火把。”
“不错,我听飘沙的后人描述过,那便是玉壁的赤乌神殿。这倒奇了,殿下如何得知?”
“我从莫空眼里看到的。”
“莫空?”
符寿安淡淡开口。
“我还看到人们被杀戮,血流成河。玉壁当年被攻破,西域驻军大半战死,连赤乌神庙中的明女都阵亡了。飘沙人自此流落天涯。只是我不是很明白,莫空为何会有这样的记忆?”
季如光没有说话,符寿安摸不准他是怎么想的。
“你跟莫空是怎样认识的?”
“七年前,在永宁城五百里外的长捷塞,他在那里挖虫草,差点被狼吃了。”
“那便奇了。”符寿安取出飘沙匕,随手把玩着,“玉壁之战是八十年前生的,那时候你和莫空都还没出生呢。可若那记忆是真的,只能说明——”
“说明什么?”
符寿安直视着季如光的眼睛,神情骤然变得冷冽而严肃。
“你和莫空,都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