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传言“一遇石阎王,再见是阎王”,说他喜怒无常嗜杀成性,谁要碰上那就离死不远了。
御剑山庄和朝廷关系复杂不明,王风身在公门不愿趟他这趟浑水。
可恨我敬人一尺,人反欺我一丈。
王风试着动了下右臂,手却像被碾碎了般,皮包骨连着断筋,若非手下兄弟及时搀住,他几乎痛到昏死过去。
“石庄主怜香惜玉,真让王某感动!”
此时王风脸上,再无惧怕色。彼既不仁,我自不义,纵武功不及他,拼了双手不要,此仇必报!
“石向楠当街行凶,故意伤人,目无法纪,给我拿下!”疼痛更能使人清醒,清醒最易点燃怒火,王风直接对众捕快下令:“若他持剑拒捕,暴力反抗,国法在上,不必留情!”
捕快们一听石向楠恶名,心中先自怯了三分,畏葸不前迟迟不动手。
石向楠见此状冷笑出声:“你以为这帮草包能拿得住我?王风你真想让我废了你那双爪子。”
石向楠将古语转抱为背,既然今天免不了一战,那他就好好陪他们玩。
“石庄主武功高强,沈随斗胆来领教!”
四下都是捕快他根本跑不掉,而且还带着昏迷不醒的人,沈随吃定他不会拿小姐涉险,是以壮着胆子放心出手。
沈随剑招无比凌厉,石向楠连连后退,却始终不肯出招:
“你是她的人,我不与你动手。”
他记得在相国寺,小姑娘护起短来,脾气大得很,说翻脸就翻脸。要是醒来被她知道,自己伤了她的手下,指不定会落下埋怨。
石向楠一让再让,众捕快趁势而上,也想要了他的命。可他武功高深莫测,众人合力都非其对手,甚至连他片衣摆都碰不到。
捕快们在石向楠手下讨不到便宜,刀锋陡转齐齐攻向被他紧护着的人:“杀了他那小丫头!”
刀剑无眼,姑娘本就有伤,怎能再流血?
郎中跑上前急呼道:“各位大人,切莫伤人!切莫伤人!”
可捕快们出刀,却越来越快。
对付眼前这些人,单石向楠胜算在握。但他现在心有挂碍,不能与人战久。沈随的利剑晃得人眼花,根本看不出他落招为何。
为速战速决计,石向楠不再留情,对沈随亦是如此。
任何时候,他想取人性命,都易如反掌。
石向楠旋身到他身后,瞬然间掐住他的咽喉:
“使剑的,别人要害你主子,你还上赶着帮忙,我要是你主子,不被你气死,都算我命大。”
命在别人手里攥着,最好什么都别再做。沈随却是置生死于度外,举起手中剑,刺向自己的身体:
“我虽技不如石庄主,却愿为小姐拼死一搏。”
暴雪剑,以沈随血肉之躯为引,陷己于死地只为杀他石向楠。兵器为护主而生,这把剑杀人无数。如今反伤其主,无情物竟有了心。
沈随以为胜券在握,可他低估了对手,“石阎王”绝非浪得虚名。石向楠在其自杀前,手作刀状,对准他的脖子,一招制敌。
生杀予夺,都在一念之间。
捕快们无人再敢擅动。
沈随倒地不起,石向楠并不以为意,面上无任何波澜,淡淡开口:“你杀不了我的,就算搭上你这条命,也杀不了我。学螳臂当车,死的只能是你。不过,你家小姐像是不喜血腥,所以我今天留你一命。”
古语身上忽冷忽热,情况还很不稳定,他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下去。石向楠把古语抱放上马车,预备带她同回御剑山庄,长街乱象任它乱去。
马车还没启程,就听王风在车外道:“石向楠,你这么想带那小丫头离开,怎么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跟你走?莫不是你‘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才趁人之危做了强抢民女的勾当。”
马车上石向楠对此置若罔闻,留给长街看热闹的众人一片沉寂。他拉上车帘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并对驾车的石硕平静道:“狗吠而已,不必理会,走吧!”
“少庄主,江公子他……”
不是说与江珩公子有要事相商吗?江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少庄主怎么反而失忆一般?石硕终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话没说完直接被石向楠打断:“回山庄!”
古语的面纱腥味犹在,石向楠想着先替她取下,这才知道面纱之下,其伤更惹人怜惜。原来王风刚才伤她,她不是不知道疼,而是疼到说不出来,不然冷汗如何湿青衫,又怎会咬破了嘴唇。
女为弱者,她却要强。心性至坚,不输男儿。
石向楠帮她拭去血迹后,忍不住贪看她的睡颜。她人已经在他身边了,不知怎的,他心里还是各种不放心,须得她醒来自己说无恙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