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她從來不理會這些,也從來不挾恩,所以他對娘子從來別無二心,對娘子敬若天神一般,那些俗人哪裡知曉。
又說臨近鄉試,杜宏琛幾乎是從早讀書到晚上,偶有文會也只去一兩場。馮氏特地囑咐兒女不要打擾丈夫,她自己則找了一本書在看,若薇低頭繡花,她先後跟著繡娘小翠學,又跟女學先生學了快四年,她沒想到自己很有刺繡天賦,一根細絲能分成一百二十根。
也許自己日後也能靠女紅賺錢,貼補家裡呢,這樣娘就不必那樣辛苦了。
鄉試九天考三場,馮氏一貫疏於做家務,但為人是謹慎萬分,她先是把爹的衣裳準備的都是系帶少的長衫,據說這樣是方便脫衣裳檢查有無夾帶,還有準備的吃食都是切成小塊,因為爹愛乾淨,娘怕準備了饅頭那些,人家還得掰開看,別人的手只要一碰到食物,他爹寧可餓肚子也不願意再吃了。
就連爹喝的水都是娘特地煮開後,又晾涼了裝進去的,其中一竹筒里裝的是糖水。
「你若頭暈時,就喝些糖水。」
「還有這顆丸藥,叫宣連丸,若是拉肚子就吃七顆。」
「還有明礬,貢院的井水聽說很髒,若是你渴了要喝他們的水,就放明礬進去。」
……
杜宏琛都好脾氣的聽著,直到馮氏笑道:「最後就是別勉強,若是身體不舒服就出來,莫太在意,等三天,我和兒女去接你回來。」
「好。」杜宏琛深感溫暖,果然,有娘子在,他平平安安一直很好。
比起杜宏琛這邊脈脈溫情,林姨媽就嚴厲多了:「千萬別掉以輕心,好好地考,為你自己,也為你爹爭光。」
「是。」林聰不敢有二話。
家中父親早亡,母親變賣嫁妝送他去名書院讀書,他是絕對不能辜負的。
但……
林聰不解道:「娘,姨夫看起來談吐清雅,學識淵博,沒有酸腐之氣,怎麼您突然不讓兒子同他往來了呢?」
林姨媽輕咳了一聲,以自己的權威壓制:「都要參加鄉試了,怎麼還在想亂七八糟的事情。」
「兒子是怕他中了——」林聰父親死了,外祖家一窮二白,萬一姨夫中了,他也有個依靠。
林姨媽冷笑:「他中秀才都難得,還中舉人呢?」
林聰雖然不敢忤逆娘,但他道:「前些日子的文會,杜姨夫技壓滿場,連星斗先生都誇他文采出眾。」
「是嗎?」林姨媽有些怔愣,她不敢想像,若是杜宏琛真的中了舉,甚至中了進士,那妹妹絕對會跟著去京里,到時候——
第23章中了
深夜,考場依舊星星點點,考試除了要學識淵博之外,也得要有點運氣。就比如有人所在的考棚漏水,有的分在臭烘烘的廁號旁邊。
杜宏琛非常幸運,他分到的考棚雖然算不上很好,但不在廁號旁邊,否則,他真的要被薰的頭昏腦漲。
白日,他腦子都抽空了,夜裡就想起映雪,也不知道她在幹嘛?
她常常自卑身上那些花花白白的肥胖紋,不知道日後他能不能替她尋到一些去紋路的藥膏,要不然映雪總是不讓他看她。
還有薇姐兒,馬上九歲了,今年生辰自己是不能陪在她身邊了。
滴,似乎考棚有漏水,杜宏琛立馬從包袱里拿出油布遮好,他很是慶幸娘子準備的周到細緻,否則自己就要淋雨了。
夜裡雨越下越大,若薇聽到了雨聲,有絲絲涼意,她拉了薄被蓋上,又有些擔心爹,萬一爹淋雨著了風寒就不好了。
科舉真是不容易,若薇如是想著。
有人辭官歸故里,有人星夜趕科場。少年不知愁滋味,老來方知行路難。就在杜宏琛如火如荼的科舉時,杜家本家的杜學政卻是歸家了,他辭官回家,杜家人都震驚不已。
曹氏撫著肚子,見杜大公子起身,不由得道:「爹在廣西任上做的好好兒的,怎麼又回來了?」
「上的事情你就不要問了,爹這麼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但爹和我說讓我去京里國子監坐監,已經拜託他同年辦穩妥了,不日,我就上京。」杜大公子說完,又看了曹氏的肚子一眼,可惜她有身孕,不能和自己一起去。
曹氏本是上京人,原本就不習慣長陽的生活,丈夫要走,她也不免別過身子:「我想和你一起去,咱們到了京中,我也能照顧你,再說了,爹現在辭官,日後你坐監要求官,有我在,總能求求我娘家。」
杜大公子聞言,不禁點頭,「這樣也好,只是勞動你了。」
「都是夫妻,說這些做什麼。」曹氏見丈夫語氣鬆動,也是心中一喜。
杜大公子道:「爹今日同我提起杜宏琛,說他是個人才,問我們可有往來?偏我也忘記了,著人打聽一番,才知曉他的病竟然好了,現下正去省城參加鄉試了。你說這可怎麼辦?他若考不上,倒好了,若是考上了,豈不是我們有眼無珠。」
家族能出一個能人,那是可以提攜整個家族的,以前他爹做官就罷了,現在爹辭官了,自己前途未卜,若是杜宏琛真的中舉,日後連捷,他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曹氏「嘖」了一聲:「這倒也稀奇,一個都快死了的人,這麼快活了過來,還能參加鄉試,可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再者,我看杜宏琛之妻馮氏,也是個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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