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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页(第1页)

王喜亦是大吃一惊。

他蹙了蹙眉头,显然对于眼前这位年轻御史的出言不逊感到不悦。

但他并没有发火,迟疑了片刻,摇了摇头,“我的确是收到过一封密信,内容是关于李贞贤贪腐的,说他家中藏有大量的金银。”

“我接到信之后,一共去过李贞贤家中五回,并送了线人进去,但是也并没有收获。”

王喜说着,冲着那门房摆了摆手,示意他先离去。

“我从来都不闻风而奏,我们言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张嘴参别人容易,若是冤枉了别人却是覆水难收。李贞贤一直风评很好,多次考核都得了上佳。除了当年断械案一事,他身为官员几乎无可指摘。”

王喜说着,摇了摇头,“当然了,御史做久了,就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有那表面上吃糠野菜,其实暗地里给自己修地宫的;还有明面上洁身自好,其实乃是采花贼的,只有咱们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的。”

“我没有掌握证据,便一直没动李贞贤。”

他说着,眉头皱得紧紧地,“至于你说的脏银藏身之处的信,我却是没有收到过。”

“倘若真有这么一封信,除非我打算继续引蛇出洞,否则不可能不做任何动作……”

顾甚微看向了王喜,要么他是擅长撒谎的老狐狸,要么他的确是没有收到那封信。

“你平时是怎么收这种信的?”顾甚微抬眸问道。

王喜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蛇有蛇道,鼠有鼠路。那些想要寻我告状的人,一般都会将信送到明镜巷最深处的那家笔墨纸砚铺子里去,掌柜的收了信便会送来给我。”

卑鄙无耻

看着顾甚微同韩时宴质疑的眼神。

王喜一下子慌了,他忙摇了摇头,“那铺子乃是我夫人私产,掌柜的是我王家的家生子,是万万不会做出什么私藏信件的事情的。”

“而且”,王喜有些扭捏地看了另外的那边园子一眼,“你们可知晓明镜巷为何要立一面镜子在巷子口?”

顾甚微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就像是丐帮大会的时候有人穿着黄金甲从天而降一般!

那亮眼如镜的黄金甲,将乞丐的贫穷头一回照得那么清楚!

果不其然,王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夫人怕我过于忘乎所以,是以在那芙蓉巷对面盘下了一整条街,立着一面铜镜,提醒我正衣冠啊……”

顾甚微偷偷地看了一旁的韩时宴一眼,只见他神色淡然,仿佛随随便便有一条街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快速地低下了头去。

嫉妒使我面目全非,手都控制不住要拔剑!

“你想说那一整条街都是王御史的耳目,那掌柜的不可能有机会做背叛你之事!”

王喜闻言,冲着顾甚微点了点头。

“没错,身契,我的德行与才学,夫人的金钱,有这三个套马栓,断然不会有失……”

王喜说着说着,突然一个怔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眼睛!

顾甚微同韩时宴对视了一眼,都朝着他询问地看了过去。

王喜脑门上都生出了薄汗,他只觉得后脊背一阵发凉,过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那掌柜的名叫王全,乃是府上大管家的亲弟弟,替我看管笔墨铺子很多年了。”

“他性子稳重,平日里滴酒不沾,做事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就是上年纪之后,有些头疾。去岁秋日的时候便晕过一回。夫人都安排稳妥了,等年节铺子算了账,便给他一笔钱,让他在家中养着。”

“岂料在腊月十七的时候,他夜里回来,路过永安河的时候,不慎发了头疾,一头栽进河里淹死了。”

王喜表情彻底凝重了起来。

顾甚微微微皱了皱眉头,“便是仵作查,也只得查出溺亡。何故知晓发了头疾?可是有人瞧见了?”

王喜点了点头,不由得高看了顾甚微一分,“那永安河上有一座永安桥,桥上当时正好有两个提灯夜游之人。当时他们亲眼瞧见,王全好好的走着,突然之间栽进了河中,身边并无其他人。”

“事发之后,那二人中的男子立即下水将人捞了起来,当时王全在水中一无挣扎二没有呼叫,应该在落水之前已经失去了意识。”

王喜说着,心事重重,他叹了口气,有些懊悔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从前有头疾晕过,又有证人言辞,我们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现在你们一说,怕不是王全的死,并非是偶然之事。有人杀死了他,从他身上拿走了我没有收到的那封关于李贞贤赃银藏身处的信。”

顾甚微若有所思的听着。

这里头的事情很矛盾。

李贞贤背后有人是肯定的,他一个京都官员,没有必要也吞不下那么多军械。

有人庇护着他,不想要他被御史台揪出来。

但是这个人又没有完全庇护着他,至少他没有把那份信交给李贞贤,不然的话李贞贤一个个的排除,那也能够把身边的陈神机给揪出来。

就算没有揪出陈神机,那告诉他怎么藏金子的智临大师,同打造灯笼的匠人陈潮是肯定要被怀疑的。

可是李贞贤到死都对他们二人信任有加,也没有将金子另外寻地方藏起来,可见他对此一无所知。

这又是为什么呢?

顾甚微没有想要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一夜的功夫便将这断械案查个一清二楚。

可是这么一层套一层的案情,需要牺牲多少个像陈神机,王全这样人,才能够解开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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