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卫尧还在努力回忆着关于秦慕言和叶思玥的事情之时,他的小厮便急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小厮气喘吁吁的样子,卫尧皱起了眉头,“何事让你如此慌张?”
小厮平息了一口气,然后躬身凑到卫尧身边轻声说着,他的话让卫尧缓缓瞪大了双眼,他怎么也没料到今日他与叶思玥的对垒居然会让自己的大伯起了心思将自己送走……按照常理不应该会是如今这般状况。
但卫尧心里也很清楚,这事大伯开口了基本就不会转圜了,他们卫家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既然祖父点头了,自己便是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了。
想到这,卫尧便深吸了一口气,挥退了小厮,不就是让自己离开阜阳吗,那自己便离开,只不过,离开了阜阳去哪里可就不是他们说了算了。
次日,秦慕言便接到了卫家传来的消息,对于卫老爷子的要求,秦慕言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的,卫尧也的确不适合留在自己身边,他的离开或早或晚,都是确定好了的事情。
本以为卫尧会反抗的卫吉鹤,直到卫尧上马离开也没等到他一句反驳,卫吉鹤心底有疑惑,但也只是觉的或许是自己的决定太过匆忙,让这孩子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卫尧一行人打马离开不出半天便有人回报,说是卫尧独自一人甩开随从,不知所踪。
得到消息之后,卫家派了多人去寻,兜兜转转了几天,始终没有消息,而与此同时,叶思玥手里却得到了一份关于卫尧的消息。
苏榷晃了晃手里的信笺,挑了挑眉,“这人倒是对你很感兴趣嘛,离开的这几天还要去谭月教周围转转。”
叶思玥淡淡的一笑,“只怕他对我不是兴趣,而是仇视。”
苏榷探过身子,“说说看,你又做了什么?莫不是烧杀抢夺,夺人所爱?”
听到夺人所爱这个词,叶思玥莫名觉的心底不舒服,若是卫尧仇视自己是因为自己夺人所爱,那么他所爱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苏榷看着叶思玥神色不渝,便也猜到自己刚才的话似乎说的哪里有问题,他轻抿了一口茶,准备转移话题,“我说……你招惹的太子已经登门两次了,你还不打算见见?”
本来打算再一次拒绝的叶思玥,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说道,“既然你也觉的我该见,那我便见见他,我倒要看看这秦家的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性。”
秦慕耀已经派人登门三次了,次次别说见到叶思玥本人了,就算是个衣角,也没能见到,更遑论将准备好的礼品送进去。
秦慕耀单手敲击着桌面,虽然不言不语但是脸上的漠然已经让一旁负责办差的小厮打起了哆嗦,“哒哒哒”敲了三下之后,秦慕耀停了下来,“你再去一次,这次若是办不成……”
小厮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主子放心,奴才定然办成此事,若是办不成……但凭殿下发落。”话虽是这么说,可小厮心里也泛起了波浪,他知道自己这次不成便是彻底完了,也就只能将就着试试了。
这小厮垂头丧气的走到寒秋阁,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之前总是拦着自己的守卫,本以为这次也是同以往一样的下场,可这几人看了他一眼,便放他进去了。
小厮有些犯愣,在侍从的指引下,小厮见到了苏榷,然后便神情激动的一路小跑回了太子府,秦慕耀在得知叶思玥同意见他之后,微微挑眉,缓缓笑了笑,他倒是要看看叶思玥是怎么跟他玩儿欲擒故纵的。
这边的秦慕耀兴致十足,那边秦慕言在得到消息后微微皱眉,虽然他知道叶思玥必然要与太子见上一面,可真到这个时候他这心里倒也十分烦闷……
是夜,秦慕耀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便带着随从从后门进了寒秋阁,相比较秦慕言的客气礼道,秦慕耀倒是十分傲据,看门的老爷子掀了掀眼皮,不发一言将他们放了进去。
秦慕耀进门的时候,叶思玥正点了一个琴师抚琴,丝丝缕缕的琴声不绝于耳倒是让人心绪平静舒畅。
那琴师对于秦慕耀的进门并没有在意,也没有停手选择回避,叶思玥也是自顾自的斟酒独饮,丝毫没有在意秦慕耀。
秦慕耀虽然觉的不满脸色不善,但也好歹没有翻脸,毕竟叶思玥的名声在外,他可不想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性命。
挥退了小厮,秦慕耀盘膝坐在了叶思玥的对面,叶思玥这次倒是到了一杯酒给他,秦慕耀看着杯中酒迟疑了一下,叶思玥便冷冷一笑,“若是没胆量喝,便出去。”
听到叶思玥这话,秦慕耀拧着眉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一而再再而三的驳了本太子的面子。”
“太子殿下,分明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登门叨扰,本教主肯见你已然是给你面子了。”叶思玥的话说的毫不客气。
秦慕耀被回的眯起了眼,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一阵,“叶教主的威名本太子也是清楚的,可这毕竟是阜阳,还是皇家地界,不是闲散江湖,更不是想你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地方。”
叶思玥微微扬眉,哂笑一声,随即抬起胳膊支着头,神色间略有笑意,这让秦慕耀摸不清头脑,他本以为叶思玥会翻脸,这样他也可以顺势让自己成为对方在阜阳城里逍遥在的帮手,这样也可以让对方顺理成章的站在自己这边,为将来自己做皇位做保障。
可如今叶思玥的态度到是让他一时之间搞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难不成他真的到了不把皇权放在心上的地步……
正在秦慕耀越想越多的时候,叶思玥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太子的意思,本教主已经明白了,日后……还劳请太子……殿下,多加照拂。”
叶思玥笑意连连的说着,秦慕耀见状,心底也是一阵窃喜,他就说哪有人真的不畏惧皇权的,毕竟只要大兵压境,一个小国尚且可以覆灭,更遑论一个江湖山的教族。
秦慕耀脸上满足的笑让叶思玥尽收眼底,他端着茶杯眼神微闪,唇角微弯,两人相视无言默默的对饮了一杯。
送走了太子,叶思玥便抬眼向上望了望,他刚收回视线秦慕言便翻身而下,盯着他不言不语,叶思玥自顾自的摆弄着太子用过的茶杯,秦慕言便走过去夺了过来从窗口扔了出去。
叶思玥掀了掀眼皮看了眼秦慕言随即便挥退了琴师,琴师抱着琴微微行礼然后便躬身退了出去,见琴师退了出去,秦慕言便皱起眉开口,“向他低头做什么。”
“在你眼里太子……如何?”叶思玥这次到是一反常态,没有陪着秦慕言说些别的,反倒是直接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太子如何?秦慕言在脑子里微微一过,便缓缓开口,“太子虽然才略不是众皇子中最出众的,但也的确没做过什么错事,一直以来无功无过,朝中支持他的人不在少数。”
“无功无过……”叶思玥斟酌了一便这句话,能稳坐太子之位这么久,除了无功无过最大的助力便是……皇帝的宠信了。
“皇帝属意太子,将来便是要让太子做皇帝,可当今皇帝看起来……还不到需要太子的时候。”
秦天峰虽说年过四旬,但他精神气十足,且从未有过病痛,怎么看怎么是一个要把持朝政多年的帝王,这样一个帝王即便再有意培养太子,也不会让太子这般招揽人心。
这点也是秦慕言始终没能想明白的,按照他对秦天峰的了解,他的父皇是一个对权利十分执着的人,上一世即便他有意扶持太子,可却也从没真正给过太子深入朝堂的机会,也没让太子有任何机会接触军权。
虽然太子招揽了不少人,可那些人在太子倒台之后便也都被秦天峰以各种理由抄家没族,最终太子也因为身残的巨大打击在卧床半年之后便死了。
太子死后,秦天峰却一改之前的做法,并没有选太子和继承人选,而是在太子之位空闲的数年里,一直独自掌控朝堂,所有劝谏他立太子的人,均会在不久之后得病离世或在出行时遭遇流匪被残杀,一时之间关于太子之位的事,已然成为了朝堂的禁忌。
若非如此,当年秦慕晟也不会破釜沉舟,谋反夺位,自己也不会成为替罪羔羊,替他担下这末无须有的罪名。
直到脸上有了微凉的触感,秦慕言才回过神来,他微微抬眸就看到叶思玥正伸着胳膊用手轻轻触摸自己的脸颊,秦慕言抬手握住了叶思玥的手,“父皇中意太子的缘由我不懂,可我知道,太子之事有人会比我还着急,与其你我操心,倒不如让给其他人,你我便坐山观虎斗,如何?”
“你想不劳而获,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叶思玥扬着脖子问道,秦慕言笑着侧头亲吻着他的手,“我只是不想让你劳心费神,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