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受伤进了医务室,因为太困,不小心睡了过去。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也没有开灯……”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场景,司疆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然后呢?”
露易丝问。
“然后,它又出现了。这次,它想掐死我,我怎么反抗都没有用,它身上还是一股腐烂的咸腥味。”
“嗯,就像你说的,小时候被关的箱子的气味。”
“对。就是那个气味。它这次格外的疯,直接奔着杀死我的目的来的,所以我怎么挣扎都没有用。”
露易丝皱起眉,在记录本上写下“自毁欲不正常增长,激发点是什么?是她造成的吗?”。
“你怎么摆脱它的?”
“她出现了。”
露易丝抬头,看到司疆脸上不自知地涌现出一股扭曲的喜悦。
“她一来,它就跑了,我就知道,它最怕她了。”
老道的心理医生大感不妙,试图提醒司疆:“司疆,我们说过那些都只是你的幻觉,从一开始的幻听发展到了幻觉幻触。那些都不是真的。”
司疆垂眸:“我记得。”
可是心里再怎么清楚,也敌不过下意识的恐惧。就像不可能你跟孩子说黑暗里没有鬼,他们就真的不再害怕一样。
“我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廉价的肥皂味。”
他嘲讽道,“这么久没见,她依旧在用这种穷酸玩意儿。”
“可是那个味道却让我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抱着我,问我怎么了。我说黑暗里有人要杀我。她没有嘲笑我,反而跟我说,那我们就先离开这里。她拉着我走到了光明里,然后问我,好点了吗。”
“我说,我想回家。”
露易丝抓到了一些奇怪之处,但没有提醒,继续顺着他的话说:“她送你回家了。”
“对,她送我回家,我以为她会走的,但是她却留了下来。她给我上药,没有问我身上的伤,我很生气她上完药就想走,就没有控制住情绪摔了东西。”
“我记得你说过,你之前摔东西,她是想要惩罚你的。”
“是的。”
“那这次呢?她的反应是什么。”
“她让我不要一生气就摔东西……她好像没有生气?”
露易丝挑眉,有意思。
“然后呢?”
“然后我就骂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让她付出代价。她问我我想要她怎么做。”
“你是怎么说的?”
“我说……陪我睡觉。”
凭借过硬的专业能力,露易丝忍住了喷笑。她清了下嗓子,最后问:“那她怎么回应的?”
“她说,好。”
真是一个有趣的女孩子,她都要生出好奇心了。
看起来被动,但司疆的每一个反应和举动,都在她的预料之中,甚至,极有可能是计划之中。
如果这个“她”是心怀恶意,想要摧毁司疆,那司疆绝对不会有好下场,他是玩不过她的。
但是,从这些描述的细节来看,“她”似乎确实怀着隐秘的心思,是针对司疆而来,却感觉不到恶意。
露易丝感叹:“我真想瞧瞧,她长什么样子呀。”
司疆犹豫:“医生,你想看她的照片吗?”
露易丝惊诧:“你愿意给我看?”
要知道,她可是至今没有从司疆口中套出那个女孩子的名字,他的嘴巴在这方面严实得根本不像他。
“嗯,我相信你不会跟别人说。”
他拿出手机,摆弄了几下,打开相册,怼到摄像头前。
里面是一个表情和气质都十分冷淡的女孩子,正在使用电脑,非常专注,脖子又直又细,背部挺得笔直,像雪山上孤独挺立的松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