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医生点头,这次忍不住多说了句:“不过傅先生这病,最好还是从根源去治疗,我就怕以后出现不可挽回的伤害。”
病人自虐的时候,神识并不是清醒的。
陈焰川看了周医生一眼,周医生笑笑:“放心,以后绝不再多嘴。”
陈焰川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的,但临时又改了口:“麻烦您了。”
……
像十年前一样,陈焰川瞒下了这件事,没有让任何人知道,照例是自己寸步不离地守在傅行野床边。
只是十年前,两人都还是学生,而现在,有一大堆公务是必须要处理的。
所以傅行野醒过来的时候,正在专心处理文件的陈焰川并没有看见,直到他脖子酸了习惯性抬头的时候,蓦然看见傅行野睁着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天花板,吓得心脏猛地一跳,小心翼翼地过去:“三少。”
傅行野没有任何反应。
陈焰川自责不已,知道自己放谭明雅进公司铸成大错。
他斟酌了下,又说了几个其他的话题,都没能让傅行野的眼睛眨一下。
陈焰川不确定他是不是陷进过往的回忆里出不来了,犹豫了下又提起傅行野最在意的陈心岚,可傅行野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陈焰川侧过头,俊秀的脸上布满绝望。
直到傅行野的手机铃声响起,陈焰川看了眼来电显示,顺口说了句“是长欢小姐的电话。”时,傅行野的手指才动了下,然后他缓缓偏头,看向被陈焰川捏在掌心的手机。
陈焰川心头一动,还是尝试着问了句:“要接吗,三少?”
也许,傅行野愿意让聂长欢知道呢?
可傅行野朝他伸出手,他立刻把手机递过去后,傅行野直接把手机关机了,并且扔到了一边、再也不看。
陈焰川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是了,傅行野大概是最不愿意让聂长欢看到他这副模样的。
……
聂长欢站在医院大门外,又拨了一遍,听到提示音后,挑了挑眉。
傅行野早知道她今天是要过来看唐斯淮的,结果现在突然关机不接电话,难道是表面不在意,其实心里还是不舒服?
可她都到医院门口了,而且她也确实很想去看看唐斯淮的情况。
聂长欢纠结了下,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她现在不想因为旁人的原因,再和傅行野闹别扭了。
特别是亲眼目睹了柳懿和聂悦山的失败婚姻后,她才更觉得自己和傅行野这样彼此相爱彼此珍惜的感情有多珍贵不易,一定要好好维护才行呀。
只是,在接下来的几天,聂长欢都没能联系到傅行野,这让她有些焦躁,但又不敢贸然打电话给陈心岚、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最后她直接去了一趟傅行野的公司,结果连公司大门都没能进到。
公司安保科经历了上次的事情,这次连聂长欢不敢放进去了。
聂长欢只得下楼离开,却被一个打扮时髦贵气且带着墨镜的中年女人拦住。
“小姑娘,阿姨能跟你聊聊吗?”中年女人说话温声温气的,很是客气。
聂长欢下意识想拒绝,结果中年女人摘掉了脸上的墨镜:“我是行野的妈妈,你就是要跟行野订婚的长欢吧?”
“阿姨……伯母好。”聂长欢瞬间有些语无伦次,这位和陈心岚的面容有七八分像的女人虽然看起来温温和和的,但是聂长欢就是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凌厉且不喜。
谭明雅往前一步,轻轻地捉住了聂长欢的手:“那边有家咖啡馆,你陪我过去坐一坐好不好?”
聂长欢下意识地就想拒绝她,可一想到她是傅行野的母亲,就没那个胆子开口。
而且傅行野都那样尊敬柳懿,她总不能连一杯咖啡都不肯陪他的母亲喝。
只是进入咖啡馆,面对对面座位谭明雅明晃晃的审视,聂长欢尴尬得不行,为了维持礼貌的笑意连脸都僵了。
谭明雅一直是笑着的,她将聂长欢看了大约有二三十秒之后,才拿起一边的菜单:“你平时都喜欢喝什么咖啡?”
“我平时基本不喝咖啡的。”聂长欢恭声,“伯母,我要一杯果汁就好了。”
“连咖啡都没喝习惯吗?”谭明雅似乎有点讶异,但声线仍旧是低而温和的,好像她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大声说话、对人恶言恶语一般。
聂长欢也没多想,因为她还并不知道,对于某些上层人士而言,西餐咖啡已经是社交礼仪中的一部分。
谭明雅见她不接话,就笑着让服务员给她上了一杯果汁,借着这空挡跟聂长欢闲聊了几句。
氛围虽然有些生硬和聂长欢免不了的尴尬,但总体还算不错。
末了,谭明雅侧身拿过自己放在一边的包包,从包包里拿出两个盒子。
她将一个黑色的盒子推到聂长欢面前:“你和行野就要订婚了,我这个做母亲的懒散惯了,现在也还是要表示表示的。这份儿是行野的,你见到他,随手给他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