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寒柏眸光微动,终于正眼看向她。
卫绮霜生生忍回泪,把休书收进怀里,哪怕割着心,却逼着自己,一字一句无比郑重——
“我这样的野草烂命配不上风光霁月的毕家郎君,我愿自此放手,祝愿郎君得娶佳妇,锦瑟和鸣。”
说完,她最后作揖行了一个大礼,就狼狈奔出营帐。
出了营帐的一刹那,泪水再止不住掉落。
不成想,刚一拐角,就碰的撞上一堵人墙!
她还没来得及掩饰情绪,头顶上方却传来对方的震惊:“卫绮霜,原来你才是毕寒柏成亲三年的妻子?”
卫绮霜一僵,抬头就见对上君承炀满脸复杂。
心一紧,却被他拉住:“毕寒柏太过分了,我去帮你要个说法——”
“不!”
卫绮霜忙拉着人拽远,直到来到营地边缘的练兵场,才松开人:“殿下,感谢您的关切,但我和他之间已经结束了,我不想再提及……”
练兵场一片空旷,萧瑟的冷风吹起两人的衣角。
气氛再度沉闷下来。
君承炀见卫绮霜执拗,半响才叹息一声:“也罢……但卫副将,天涯何处无芳草,毕寒柏不要你是他自己的损失,你不要放在心上,当务之急还是先回去好好养伤。”
“好,殿下也早些休息。”
浑浑噩噩回到营帐。
力气耗尽,卫绮霜跌坐在床上,怀中的那封薄薄的休书却像火一般滚烫,烧得她的心口一阵阵疼。
从出生起,她就没被期待。
她从前以为,只要用心总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可努力到现在,她爱的人依旧不爱她。
是不是她这样的人,天生就注定被厌弃……
又是一夜未眠。
翌日一大早,卫绮霜收拾好情绪出去巡逻,却见军营门口嘈杂。
“不要拦着我,你们军营?有奸细,我要见你们大将军……”
噩梦一般的熟悉的声音,砸得卫绮霜双腿一软——
是从小就打骂厌恶她的母亲!
她怎么会来军营?
捂住跳动不安的心口,卫绮霜慌张奔向军营门口,只见将士们警惕的拦着一个头发披散,面容苍老的妇人。
果然是母亲!
四目相对间,她还来不及喊出一句阿娘,却见对方指着她,在众目睽睽下大骂——
“卫绮霜你个早就该死的烂人,为一己私利出卖军情,害得山海关一战死了三千将士!你怎么还有脸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