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问。他已经想出了答案。
陈棋接到了上头的传令,有人要找他,叫他回屋去等着。
今日一个带着峰主令的同门问了他有关上次搜查的情形,不知是不是又和这事有关。
他脚步匆匆回到自己居住的院子。
一进卧房,骤然现情况不对。
有人已经在他的房里。
宽大窗棂被关上,连遮阳的厚重锦纱窗帘也被拉上,只留有一小条缝隙。
仅一缕如柱的阳光从缝隙中照入,金色光芒中跳动着微小的浮尘。
屋内光线一黑一亮,明暗交界线异常分明。
一道人影分着腿,反坐在椅子上。尖削的下颌搭在椅背,熔金的光辉勾勒出风流闲适的剪影,面容却在背光处,融于阴影。
陈棋眯着眼,细看了几息,才看清他的相貌。
那是他平生所见,最绝美的一张脸。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五官精妙的恰到好处。
墨色碎和细密长睫阴翳下的清艳双眸,却闪着残星冷月的幽光,宛若淬过毒的白玉。
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带着剧毒。
陈棋记得他。是今早所见,带着峰主令的弟子。
金灿的峰主令仍然挂在峻瘦的腰间,昭显着金尊玉贵的地位不凡。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朝陈棋挥了挥“借师兄的书一看。”
雅致嘴角扬着的淡笑,勾出危机四伏的引诱,看的陈棋惊艳又惊悚。
“这不是我的书”陈棋失口否认。
“嗯怪了”6续疑道,“你都看不清,怎么知道不是你的。”
细长光润的手指压着书封上的墨字,黑白交错,将书名的每个字都遮挡了一半。
“封面上有淡墨画的底图,我没有这种书封图案的书。”
“师兄眼力可真好。光线这么暗,我的手又遮挡了这么多,师兄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可见相当熟悉。”
陈棋默不作声了。
6续轻轻一笑“我拿着这本书,问过师兄的好友。他们都说这本书自己没买到,只能私下找你借阅,这本书就是你的。”
陈棋一愣,随后羞赧讪笑道“这种事,不好叫别人知晓。”
“理解,师兄要维持正人君子的风度嘛。喜爱这种低俗的风月话本,不就和张穹之流一样。师兄秘密守得好,张穹还以为,陈师兄不喜风月,从来不看这种书。”
陈棋讪讪笑了几声。
“可我刚才记错了。这本书不是陈师兄的,是我一个朋友的。”6续装模作样叹了口气,“他有个奇怪的癖好,对于喜欢的内容,会将书页撕下来,再重新装订成册。”
“因此导致这本书没了最精彩的那几页。我看的心痒难耐,十分想知道那几页的内容。可惜这本书现在只有陈师兄有,因此想找师兄借来一阅。”
陈棋面色一变,支支吾吾道“借,借人了。现在不在我手上。”
“借谁了我去找他。”
“借,借给”陈棋话音止顿,似乎在想要说谁的名字。
6续笑着接话道“是不是借给了一个名叫于兴的弟子”
“陈师兄,”他扬了扬下颌,微弯的眼梢闪着冷月的寒光,“你方才自己已经承认,有这本戏春风,那你总得给我个交代,这本书哪去了。”
“我没时间等,过几天第二批的书印出来,你重新再买一本,不就没人知道你曾经不见了一本戏春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