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这个贤侄虽是初次见面,却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
狐白露苦涩一笑,站起身,拍了拍指尖上沾的糕点屑,然后对越独清一抱拳:
“那么,明晚我再来找你,小贤侄,告辞啦。”
他话未说完,已经迈开步子,身影一晃——
只听之前那虚掩的窗一开一关“咔吱”两声,狐白露已不见了踪迹。
萧不恭讪讪一笑,摇头道:
“这个小贼倒是本分,能走窗,决不走门。”
言罢,他拿了块糕点,往叶红茯嘴里一塞,揪着小丫头领子把人拎了起来:
“回你自己房间睡觉吧,明天卫兵要扫雪,咱们还得早点出城。”
萧不恭将叶红茯拎了出去,顺便关上了门。
室内安静得有些可怕,越独清却从容不迫地把桌子上被萧不恭和狐白露啃得狼藉的点心收起来扔进废纸篓,又从柜格里取了些新的——
之前在下滩驿的时候,他把纳兰孝轩爱吃的点心记下,让行十三做了其中一些可以代替干粮随身带着的,怕马背颠簸,就随身背了一路背到侯府。
“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小公子撂下一句话,便自顾自进了内室,甚至挡上了屏风。
越独清拿着点心,在原地木然地站了一会儿。
屋外的风雪呼啸,明日的关中,大概会是银装素裹,一片祥和。
……
……
纳兰孝轩放着准备好的热水不用,硬是拿冷水洗漱一番,让自己冷静下来。
屋内烧着炭盆,本是温暖如春,水却是冰冷刺骨。
一热一冷,纳兰孝轩觉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安安静静地吹熄了灯,躺上床,把自己裹在被子里。
不是他自我作贱,他只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越独清说的话丝毫没有问题,找到叶红茯就离开——也是他之前亲口说过的。
只不过,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为什么恰好是在越独清要以身赴险的时候,要他袖手离去。
……
朱门生贵富有命,苞苴入囊绳无违。
金樽珍馐玉华盖,兵苦民疾勿我闻。
“皑皑雪漫如晴昼,梁上君子夜入门。得了朱门臭酒肉,送与餐风露宿人。”
狐白露念念有词,一双灵巧的手掌翻覆,捡了些好拿又值钱的物件儿,袖口一收,隐入衣袋。
他白皙稚嫩的小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可爱神色。
风惊竹站在暗处,忍不住等他上蹿下跳,拿完想拿的,终于将要逃走时,这才出声——
“阿白。”
狐白露的脚尖一顿,知道自己已经被他现,便拔腿立刻朝着窗口奔去。
风惊竹无奈地摇摇头,腾身跃至窗前,长剑一横,将狐白露拦下。
小狐狸冷冷一凶,露出洁白的虎牙:“风惊竹!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