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敲响主卧的房门时,云蓁心里无比忐忑。
不过她这回学乖了,站在离门一臂开外的位置,敲的也只是门框。
可她敲了好几下,门里既没有声音也没有动静。
“冷老板可能是睡着了吧?”云蓁从来就不是个厚脸皮的人,想着这晚就对付一下算了。
可就当她抬脚欲走的时候,冷禹霆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很简短的三个字,“什么事?”
云蓁心里那团刚熄下去的小火苗腾地又燃了起来,她忙一口气把她想说的话全说了出来,生怕犹豫一秒,她就再也张不开嘴了。
“我睡衣忘记带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件你要扔掉的旧t恤?”
那又轻又细的声音,简直低到尘埃里。
任何一个正常家庭出生的孩子,恐怕都很难理解她这种从牙齿缝里省钱过日子的无奈。
她的收入在这种三线小城市也不算低了,可她每个月的工资要交一多半给父母当家用。
剩下的钱,她要留一半存着买房,再剩下的,她还要在牙科诊所吃中午一餐,还要买自己必须的生活用品,各种人情往来……
能留给她买衣服的钱,就屈指可数了。
所以她的衣服买精不买多,春夏秋冬的衣服她都搭好的,除了夏天有四套,以防阴雨天可以换洗,其他季节便只有两套方便换洗。
睡衣也是一样。
尤其夏天的睡衣只有一件,晚上穿,早上洗,不穿变形是不会换的。
毕竟夏天的衣服都有四套了,哪还好意思再多买一件睡衣?
云蓁的话落地后,主卧里又好长时间没有一点动静。云蓁放弃了,她想冷禹霆一定觉得她这个女人矫情又事多。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抱歉地道。
想着待会儿就把明天要穿到诊所的裙子带进浴室换洗,等洗完了今天的脏衣服就回次卧脱掉。
好在冷禹霆在家里装了中央空调,去到哪里都很凉快。她应该不会流什么汗,把明天要穿的裙子给弄脏。
然而就在她挪动步子的时候,主卧的门突然开了,一大团的白色直扑到她的脸上!
“不用还,反正要扔。”冷禹霆冷冽的声线结束,主卧的门又再次关上了。
云蓁急忙扒下脸上的那团白色,是一件九成新的纯白t恤,就前面有一支刺绣的羽毛图案,简洁别致又不失格调。
t恤的材质也很好,比普通的纯棉要轻薄,又比莫代尔有厚度和质感。
直觉告诉云蓁,这件t恤相当不便宜。
她忙连声道谢,心里却很可惜,怎么这么新这么好的衣服,冷禹霆说扔就扔了呢?
生怕冷禹霆觉得她有什么不轨企图,云蓁不敢再留在主卧门前晃荡,回次卧拿上自己的衣服就去洗澡了。
冷禹霆的主卧自带浴室和卫生间,所以外面这间浴室除了来人的时候,也就只有她在用。
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云蓁,又愉快地哼起歌来。
想着终于不用跟爸妈还有弟弟天天抢那个逼仄的小卫生间,她的歌声不自觉地就大了起来。
偏偏这时冷禹霆刚洗完澡在擦身体,而两间浴室是相通的。
更准确地说,原本的户型只有一间很大的浴室,是冷禹霆让人从中间进行隔断,给分成了两间。两间浴室间只有一层砖砌成的薄墙。
云蓁在里面放水的声音,以及唱歌的声音,只要稍微大点,冷禹霆这边都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