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宇轩定眼一看,不觉大吃一惊。原来草丛内潜伏着一条巨蟒,身子隐没在草丛中,只露出一颗头,正虎视眈眈地注视着他,鲜红的东西便是大蟒蛇的信子。夏宇轩从没见过这么大的家伙,吓得魂不附体,想退回去,浑身像作魔似的一动也不敢动,也不能动。
他们就这样相持了好几分钟,突然听得“嗖”地一声,原来是一条小狐被一只豹子追赶,慌不择路,从他们中间跑过。反应迅的巨蟒将身子一抛,一下缠住小狐。小狐在巨蟒的圈子里挣扎了一阵,不再动弹。蟒蛇缠绞小狐后,大约控制夏宇轩的磁场消失,夏宇轩感觉浑身轻松了许多,不得不悄悄地退回去,而他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湿透,瘫软在身后的大树旁,胸口仍噤不住咚咚直跳。可怕的原始丛林,每一处都潜伏着危险,每一步都埋藏着杀机,他不觉胆怯起来。入缅这些天,和队伍在一起,他只知道最凶恶的敌人是日本鬼子,而丛林本身存在的危险他却未曾想到过。
这一带位于缅甸的最北端,俗称野人山,山上覆盖着成片未被开的原始森林。放眼望去,只见茂密的山林遮天蔽日,野藤纵横。各个层次的植物群伸枝展叶、争奇斗艳,将地面遮盖得严严实实。夏宇轩拨开草莽和野藤,顺着一条东西走向的峡谷插了进去。没有指南针,他只能依靠太阳的方位来辨别方向。然而,潮湿的热带雨林气候瞬息多变。刚才还是好好的天气,转眼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倾泻下来,很快将他淋成落汤鸡。不等他找到落脚的地方,山洪暴了,夹杂着泥石流的浊水顺着山坡汹涌直下。原来他走的是一条泄洪的水道。平时是干的,下雨就变成了激流。他见势不妙,赶紧往高处爬。然而,浓密的枝杈、草木和野藤挡住上山的路。身后水流湍急,而且还在不断上涨,他不得不顺着野藤往上,好不容易才攀上一棵大树。回头再看,下面早变成一片汪洋,
傍晚,雨虽然住了,山沟内却浊水依旧。他被困在树上,知道这晚非得留在这里不可了,于是忙用绑腿扎成一道简易的绳床,连在两根树枝间,躺了上去。
面对夜色茫茫的星空,他不由从怀里摸出把玉锁玩赏起来。手中的玉锁,不觉又勾起他对故土、亲人的怀念。这把玉锁是他父亲夏狗二托人从昆明带回去的,他和弟弟夏宇杰一人一把。他知道,父亲是想用玉锁把他们的心锁住,把他们锁在青龙寨、锁在自己身边。不想锁来锁去,儿子还是飞走了。而且自己报考军校、参加远征军出征缅甸,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和他打。此刻,白苍苍的老父、老母或许正在火塘旁一边拨火、一边思念着远方的儿子……一想到这些,他心里便不是滋味,两行热泪不由夺眶而出,忙将玉锁贴在胸口,用心喊道:爸,妈,宇轩是大山的儿子,命比石头还硬,我一定会回来,一定能够回来的!
突然,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虎啸声打断他的沉思。几乎同时,对面山上传来几声枪响。是七九式步枪的声音!他不由浑身一震,连忙坐起来。然而,接下来的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山腰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但枪声告诉他,开枪的是自己人!此刻,他的心再难平静下来。他像一匹离群的马,多么希望能再回到集体的怀抱!然而,树下仍旧是波光粼粼,中间草莽纵横,要想逾越这片被夜色笼罩的绿色屏障是根本不可能的。他不得不退颓地躺倒在“绳床”上。
清晨,水终于退下山涧。夏宇轩赶紧从树上下来。浓密的野藤、草莽漫山遍野,根本无法穿行。他不得不用刺刀砍开个洞,艰难地钻进去。当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来到对面那座山上时,已经晌午了,连个人影也不见。从踏倒的杂草和变黑的血污看,昨晚这里确实生过一场殊死的搏斗,他不由顺着脚印追了上去。
翻过一座山包,突然一群野人拦住去路。它们浑身披着黑褐色的毛,体形粗壮高大,活像一蹲蹲大棕熊,在蕉林间觅食。看见他,野人如临大敌,迅聚集到一起,出阵阵威慑性的嚎叫。一头壮实的雄野人呲牙露齿、怒气冲冲地扑了过来。不等他明白是怎么回事,枪早被雄野人抓住,夏宇轩忙扣动扳机。听得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子弹从雄野人的肋下飞过,雄野人顿时吃了一惊。当它从惊骇中醒来,变得更加疯狂,一边夺枪、一边用手去搔夏宇轩的头。夏宇轩的脸被野人尖利的爪子搔破,顿时血流满面。接着雄野人又将他按在地上,张开大嘴去咬他的咽喉。夏宇轩情急之下,忙用双手死死地抵住野人的脖子,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手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雄野人身子晃了晃,栽倒在地上。接着夏宇轩又朝围上来的其它野人频频射击。野人们见势不妙,纷纷钻进一旁的密林中。当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早已精疲力竭。担心遭到野人偷袭,他一口气跑出十来里地。抬头一看,太阳已经下山,他不得不点燃一堆篝火,等待夜帘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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