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果儿有许多事情都想不通。
譬如好好的戒指为什么包在纸团里,虽然就纸团本身来说,它长得不丑,还是天蓝色的。
不过她跟着又一想,那头狼还把吃的埋过土里,多匪夷所思的事儿都干过,也就释然了。
戒指的款式以及材质她也不想提了,那叫一个奢华风,要不是蓝色的宝石晶莹透亮,再想想他们家那么有钱,她真的要感慨一句“现在的造假技术真是牛”。
关键,她还想不通,送什么不好,干嘛送戒指
要知道,她还没有到法定的结婚年纪,作为未来的执法者,她是不会知法犯法的。
艾果儿迅地把戒指放进了口袋里,然后冲她爸咧嘴一笑,“噢,我那什么刚在家门口捡的。”
父女两个从来没有过如此默契,艾青华眉头一皱,很配合地说“小时候就教过你,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要捡。”
艾果儿撒娇,说“好看嘛”
“诱惑都是诱惑,你懂吗”艾青华意有所指地说完,叹了口气“算了,这些就不说了。我问你,你没忘记过答应我的事情吧”
“答应你什么”她从小到大,答应她爸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好好学习,比如说不和男孩子打架艾果儿很紧张,一时也猜不透她爸要翻哪一条旧账。
“2o岁之前不许谈恋爱”
一说起这个,艾青华有些激动,又讲“我跟你说,我要是教不好你,我夜夜都得梦见你妈。她不跟我说话,无声地谴责我。”
艾果儿翻了下眼睛,明显不相信地说“行了,行了,知道了。”
她走到了门前,伸手拉开了棕色的木门,又回头问“你真老梦见我妈”
“嗯。”艾青华闷哼了一声。
艾果儿嘟嘟囔囔“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
艾青华可没有耳聋眼花,顺手掂起了桌子上的檀木镇尺,想想自己好几千买来的,砸中了他女儿他不心疼,砸坏了镇尺他没舍得扔。
艾果儿一闪身蹿了,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手心里还攥着那枚戒指,只觉烫手的很。
“姥姥,骁呢”她问。
艾姥姥这个电视迷,眼睛紧盯着电视机,伸手指了指院子。
艾果儿又径直打开了房门,才立到院子里,就听见葡萄架下的狼在说话。
当然,不是和她说话。
勤简在和勤兰舟通话。
“知道,明天下午的飞机。有什么事情,回去再说。”
勤兰舟想谴责他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先回养父那里的话,在嘴边滚了几滚,又咽了下去。
他“嗯”了一声,又讲“你妈妈很想你。”
“嗯。”勤简淡淡回应。
他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一回头,看见艾果儿正傻站在门前,他知道她肯定听见了,不自然地笑了一下。
这一次没有要死要活,艾果儿只是很平静地叹了口长气,慢慢移步过去。
时间的威力真的特别大。
像艾家院子里葡萄架下的那把老藤椅,经过时间的流逝,早就变得脆弱不堪了。人一坐上去,咯吱咯吱乱响,给人一种它时刻都会散架的错觉。
一年前的某天,艾果儿回家,忽然现那把老藤椅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木头秋千,虽然它也会像那把藤椅一样摇啊摇,可它的身上没有狼的味道。
为此,艾果儿也伤感了一段时间。这一段时间不长,大约是一看见它就伤感了,一扭头就忘记了。
艾果儿坐到了秋千上,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置。
勤简会意,和她并肩而坐。
时间已经不早了,一轮明黄的月已经挂到了正当空。
艾果儿抬头看着黑蓝的夜和闪烁的星。
勤简也顺着她的视线,抬起了头。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细细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