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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雨中纪事（第2页）

6允信神色慢慢恢复如常。

“嗯。”

江甜和他交换回手机，拨出去，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稍稍攥了攥。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对不起，您拨打……”

三遍之后，消息栏弹出短信，江甜把手机递到6允信面前，试探着，“师娘说……挂科王在等你。”

……

晚上九点，办公大楼外看漆黑一片。

走廊灯光昏暗，江甜等在外面，6允信推开一道虚掩的门，又是黑暗。

平素喜欢在头上喷胶，腆着圆滚滚啤酒肚站在讲台最中央的挂科王席地坐在窗角，手上亮着火星。

6允信站在门口按开灯。

挂科王抬手挡眼睛，掸了掸手臂，烟灰落一地。

“接过电话了。”

6允信没过去，双手习惯性插在兜里。

挂科王没接话，又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烟，才道：“整个大赛只有你们团队分数过95，而且了很多。

你6允信实力搭这个分数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最后复查环节，按规定，这个分数会和最低分一道进入专案组高审。”

6允信没出声。

挂科王把烟头慢慢按进花盆：“专案组主评委是世光科技总经理施茂，世光科技其他管理层三人以及三个高校教授，我避嫌没去，去的是我南大师哥李河山……”

“6允信，”挂科王想笑，笑得无力，“他们原话是，你总决赛阶段拿到的三个满分，将会作为打分失误处理，专案组会根据录像重新打分并出声明，你最后的成绩会是9o5，比第一施志少o5，排第二，也就是不管你真的分数是985还是99或者是1oo，你最后的成绩，都只能是比施志少o5。”

挂科王松开烟头，“你……明白吗？”

正值下课，校园大道亮如天上的街市，涌动的人潮言笑晏晏，“待会儿点什么外卖”“好难没听懂”“周末去爬山吗”以及自行车扭来扭去不可避免撞到人的“对不起”。

隔着一扇玻璃窗，好像就隔开了这些明朗。

6允信“嗯”得克制。

挂科王收紧抱腿的臂：“你我都清楚，除了一等奖，第二第三都是鸡肋，不拿它有奖金，你拿了你项目的档案就会盖上‘次’，如果是别人，我不会管也不会说，可是是你6允信。”

6允信大一开始就经常到挂科王家蹭饭，6允信绩点一直第一，可就是目无纪律不上课不考勤，自己做自己的。

平常敢挤兑6允信的教授，只有挂科王，最了解6允信的，也是挂科王。

6允信喉咙起伏，再“嗯”一声：“正儿八经准备这个比赛，其实只有两个月，这个比赛也不是必须拿奖，只是资历和平台的一些东西，我等会儿回去给冯蔚然他们说一下。”

6允信嗓音平静，平静到停顿，都一丝不苟。

挂科王注视窗外：“规则放在那里，社会就是这样，不是经常有导师剥夺欺压学生项目的新闻吗。”

他玩笑：“你当我王军剥夺你也好，欺压你也好，或者你可以和冯蔚然他们骂我‘擅自决定狼心狗肺没有人性甚至折寿短命’，我真的宁可你985触及赛制退出来，也没办法看你在这种比赛被人踩到第二。”

挂科王眼角闪烁着几不可查的水光。

6允信脸绷得很紧，抿唇没办法接话。

曾经，他给宋易修说过同样的话。

如果是他，他宁可保持第一中途退出奥赛，也不会拖到后面把自己熬糊。

不过不一样的是，宋易修讨厌奥赛不想拿奖，极度煎熬过。

6允信希望在这个比赛拿到好名次，也和冯蔚然他们在其他同学约电影约旅行约聚会的时候，极度煎熬过。

……

傍晚那片乌云压得愈低，蓬蓬无边的一大团，让人喘不过气。

半个小时后，6允信出门，江甜不在，出楼，路虎停在他跟前，江甜探身打开副驾驶的门。

6允信：“刚好不太想走路。”

“我听到了，再下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