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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九被她的话搞得进退两难,最后妥协道:“公主,属下就是受了点小伤,真的不碍事。”
苏千梦瞥了他一眼,很是不信,“伤哪儿了?”
苏九抬起手放在腰间,“已经上过药了,请公主放心。”
苏千梦回想了一下,那伤应该是救她时造成的。
之后又带伤打斗那么久,没死都算他命大。
她还是不放心,“本宫要亲眼看看。”
苏九实在拗不过她,只能解开衣衫,露出上半身。
伤口已经包扎好,不过伤口应该很深,白布上有渗出的鲜血。
但让苏千梦失神的,却是那些已经愈合的陈年旧伤。
或深或浅,每一道都是因她而成。
它们像一张网交织在苏九的身躯上,看得她心中闷痛,像被那网缠住似的。
苏千梦又红了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手又不受控制地抚上那些凹凸不平的伤痕。
轻柔的触感还带着她的体温,苏九浑身一颤,像被点了穴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敢动。
“为何要瞒着本宫?”
苏九抿着嘴,沉默以对。
苏千梦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没好气地戳戳他的胸膛,
“几年不见,你是越来越像个闷葫芦,说话!”
苏九的手指蜷了蜷,憋出一个字,“。。。。。。丑。”
苏千梦一愣,忽然忆起她第一次见到苏九伤口的情形。
那时动乱初现端倪,她在回府路遭遇刺杀,苏九为她挡了一刀。
生平第一次见那么血腥的场面,她发了几天高烧,醒来得知救她的暗卫重伤未愈,心中感激便去看望他。
谁知她到时,大夫正在给他换药,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光光的脊背上横贯着一条血肉模糊的伤口,甚是可怖。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异性的身体,又羞又急,但又不愿让人看出来,于是口不择言地说了句,“好丑。”
没曾想,他至今记得,还为此特意隐瞒自己受伤的事。
难怪初见时故意疏远自己,当是怕她介意他失了只眼。
“将军,马都喂饱了。。。。。。”
苏千梦眼睛发酸,正想同苏九解释,谁知一个愣头青突然不顾外面人地劝阻,猛地推开门要进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到了房间内的情形:
他们素来威严的将军此时正光着上半身,一脸隐忍,而他们一向端庄的公主正摸着将军的身子,双目赤红。
活脱脱一副“调戏良家妇男”的经典画面。
一时间,屋内屋外的人都静止了。
苏千梦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只感觉脸上热得发烫,这比让她睡破庙更让她觉得窘迫。
“既然将军有伤在身,那我们便在这儿休整两日。”
苏九见她要走,赶紧抱拳恭送,如此一来,他身上的肌肉和线条便更加明显,让苏千梦脸上的热度更甚。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仪态,当着众人的面目不斜视地离开。
接下来两天,苏千梦没再出门,多是在教小南读书识字。
期间还收到了她皇兄,也就是今上的传书,信中殷殷切切,说的都是对她的思念。
苏千梦知道皇兄这几年一直在找她,是她自己魔怔似的不愿离开司徒铮父子。
几次三番无视皇兄让人留下的暗号,甚至故意避开他们。
现在想来,她既是感动又是后悔,竟为了司徒铮父子让皇兄担忧至今,于是想回京的心有迫切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苏千梦就令人加快了脚步。
路过城池时要采购补给,苏九问她要不要进城转转,被她拒绝了,她现在一心想早点回京。
也因此,她没有看见城门口牵着马的一大一小,他们满身风尘,小心翼翼地问守卫,公主的仪仗是否进了城。
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又随着人柳进了城。
“夫人,我好像看到哥哥了。”
距离有些远,小南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们。
“是吗?那你肯定看错了。”苏千梦眼皮都不抬一下,继续假寐,“你这辈子应该都没机会见到他们了。”
她并未将小南的话放在心上,司徒夫人和司徒铮父子的事已经过去,如今这世上只有公主苏千梦。
她不会去在意两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