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死了,在場所有人,包括那隻狐妖,一起死。
只要他們都死了,就再也沒人知道,常衡與葉姑娘曾經發生過一段露水情緣。
阿梨也就永遠不會知道了。
「你還在等什麼?是想等這小姑娘的屍體涼透不成?」
葉家主越發不悅,只覺得這個道士對他家簌簌,也不是很真心,事到如今,竟不想著救簌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詢問孟梨的下落!
那麼大人了,又沒被他們抓住,難道還會死在外面嗎?
他家簌簌——雖然是假簌簌,可是獻身,還受傷,此刻生命受到威脅,小道士還磨磨蹭蹭,到底在等什麼?
連自封靈力都不肯,只怕也不會為了簌簌,就心甘情願剖心。
也不知道千面郎君到底有沒有跟小道士好好溫存!
常衡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事到如今,封與不封,又有什麼區別?
他的一身修為,已經盡數散了,除了還會些昔日的劍術之外,半點靈力都沒有。
也罷,他今日若是死在這裡,就算是贖罪了,只不過,他還沒有找到孟梨,就算他沒有時間,妥善安排孟梨的未來,最起碼,也該好好告個別。
眼瞅著,常衡失去靈力的事,就要露餡了。
孟梨一著急,就什麼也顧不得了,張嘴就咬系在後爪上的鈴鐺,不顧被符咒傷得滿嘴噴血,待鈴鐺從爪子上脫落,就用盡全身的力氣,猛然往鐵籠撞了過去。
哐當一聲,鐵籠的門還真被他生生撞開了,小狐狸立馬跳了出來,跟刺蝟一樣,毛毛扎扎,擋在常衡面前,衝著葉家主齜牙咧嘴。
「你這畜生!枉我對你那般好,你竟如此不識好歹!」葉家主神情一厲,同左右吩咐道,「抓住它!別讓它跑了!」
他自己則是挾持著假的葉簌簌,衝著常衡喊:「你再不自封靈力,我即刻便劃了她的臉……」
話音未落,原本在人群里來回逃竄的小狐狸,竟然猛一轉身,衝著葉家主飛撲而來。
葉家主冷冷一笑,一手挾持著人質,另一隻手作勢要打小狐狸,恰在此刻,一柄桃木劍遠遠飛掠而來,他不得已,只好用打狐狸的那隻手,擋住桃木劍。
一擋之下,才驚覺,劍身上半絲靈力也沒有。
先是一愣,隨即葉家主笑容更加森寒:「是我白費心了,原來,你已然靈力盡失!」
明白這點之後,他索性鬆開了人質,吩咐門生上前拿住常衡。
小狐狸沒能得手,眼瞅著常衡手無寸鐵,還被十多個門生圍堵,急得不行,見桃木劍被葉家主一揮之下,錚的一聲,竟扎在了大樹上。
立馬想撲過去,抽回桃木劍,丟還給常衡應敵,可他是狐妖,根本就不能碰桃木劍。
爪子才一搭上,就立馬被燎得縮了回去。與此同時,靈力盡失,又手無寸鐵的常衡,很快就被抓住。
葉家主仰天大笑,直接提出要求:「你和那個小姑娘,今日只能活一個,你選她,還是選你自己?」
常衡幾乎沒有猶豫:「殺了我,放了她罷。」
「殺你易如反掌,只不過,我需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作為交換。」葉家主正色道,「你的菩提心!」
此話一出,常衡神情驟變,下意識問道:「你如何知曉此事?」
「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來人,拿刀來。」
葉家主接過匕,揪起千面郎君,用刀子貼在他臉上,當著常衡的面,毫不留情在他臉上劃了一刀。
常衡瞬間瞳孔劇顫,大聲道:「你放了她!要殺要剮,只管沖貧道一人!」
「我說了,我只要你的菩提心。」葉家主晃了晃手裡的匕,「你若肯剜,我就饒他一命,若是不肯,我就只好當著你的面,將他一刀,一刀,凌遲給你瞧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
常衡不答反問:「我只想知道,阿梨到底在哪兒?」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知他在哪兒,興許是察覺出此地有異,獨自逃命罷了。」
葉家主很是不悅,又抬手在千面郎君臉上劃了一刀,還言之鑿鑿地道,「可憐這小姑娘,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卻因為道長而慘遭飛來橫禍……也不知,她醒來後,看見自己變成這番模樣,可會後悔,自己為何死咬住牙,寧死也不肯交代道長的去向呢?」
「……」
「你這道士,怎麼這樣心狠?這小姑娘對你用情至深,你卻渾然不把她的性命當回事——」葉家主寒聲笑道,「還是說,你貪生怕死,寧可辜負真心,也要苟且偷生?」
第52章葉姑娘,你殺了我吧
孟梨暗暗啐了一口,這要是真的葉姑娘,倒也罷了,一個假的葉姑娘,居然就想騙常衡剖心,門都沒有!
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可還沒挺起來,四面八方就伸過來七、八把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狐狸:「……」
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狐狸嗎?至於用七、八把劍,抵他脖子上嗎?
不久之前,葉家主才說,小狐狸是他養的靈寵,既然是靈寵,就是自己人,吶吶吶,幹嘛還拿劍抵著他?
「把它看緊了,別再讓它逃了。」葉家主用眼尾餘光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小狐狸,冷冷一笑,「這般野性難馴的畜生,就該好好吃點苦頭才行,待我料理了這道士,再仇舊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