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把我当外人啊?
好在她只是想放个水,一些听不太清的尴尬声音显然不至于败坏她在他心里的形象,而她推门而出后还好整以暇地洗了个手。
喻蓝江拉着绳子:“现在上去?”
宁昭同甩了一下手上的水:“行。”
天台是个好地方,干燥,明亮,安全,也就是灰尘多了点儿,以及稍微有点晒。
喻蓝江谨慎地看了一下周围情况,把枪架好,回来看到她拧着一张脸在揉右臂,不由问道:“怎么了?”
“应该是肌肉拉伤了。”
单手持冲锋枪射,实话说,她没被后坐力带一跟头就已经很牛逼了。
喻蓝江把医药包掏出来:“脱了看看。顺便把你那脚踝固定一下。”
宁昭同顿了一下,慢慢把上衣下摆卷上去。
腰腹间没怎么晒过,阳光往肌肤上一照,简直白得光。他几乎被晃了一下,眼神从那一痕雪白沟壑掠过,难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那个,要不你自己来吧?”
宁昭同瞅他:“你在卖弄什么纯情?”
“……也是,”喻蓝江若有所悟,直接扒了她的鞋袜,“我又不是聂哥。”
粗粝的手掌磨过伤处,宁昭同疼得都想叫唤,好半天才缓下来,额角上全是冷汗:“他、不是卖弄纯情。”
“啥?”
“我说,聂郁不是卖弄纯情,他是真纯情。”
喻蓝江疑惑:“你们没睡过?”
“我说没你信吗?”
“不信,”他老实摇头,把支具拆出来,用运动胶带给她固定脚踝,“那你为什么说他纯情?”
宁昭同没明白:“什么意思,哦,他不是处男他就不纯情了。”
他忍笑:“不知道你们当年怎么样,现在差点儿意思。”
“当年……对,当年他看着我都会脸红,一下子从耳根子红到脸上,一句玩笑都听不了,”她神情里有点隐约的怀念意味,“现在挺好,成熟了,还会主动开玩笑了。”
喻蓝江颔:“感觉你是真不怎么怨他。” “我没道理怨他。”
“不懂你们,”喻蓝江懒得老生常谈,换了话题,“源儿说来之前聂哥跟他对象吵架了,在这地方也没办法联系国内,不知道聂哥回去能不能哄得住。”
差不多包扎好了,宁昭同稍微动了动小腿:“因为什么吵的?”
“那谁知道?”
“具体情况不知道,就是爱说是吧?”
喻蓝江顿时不满:“怎么,说他两句八卦都不行?”
宁昭同扑哧一声:“没,就觉得你们老欺负他。”
“谁敢欺负他啊,他衔儿比我们都高。就算不说衔儿,没人想在训练里被狙击手针对,”喻蓝江哂了一声,看了看她的右臂,上手轻轻揉了一下,“没红花油什么的,只能给你喷点儿云南白药,先忍忍吧。”
“好。”宁昭同咬住嘴唇,由着他把味道熟悉的气雾剂喷在了裸露的肩头。
冰凉的刺激感,她目光都恍惚了一瞬,抬脸见到阳光下一片陌生旗帜迎风飘扬,在不远处一座高塔般的建筑之上。
七点钟,天彻底黑下来了,漫天星辰闪耀,甚至能见到清晰的银河轨迹。
已经有二十一人向黎自成宣布已经到附近了,吴璘也说他们就在三公里外,傅东君在城外五公里处严阵以待,然而没有一个人感到轻松。
这座城市只有五分钟的黑夜,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整座城市的人都拿起火炬,朝着这边城门水流一般聚集过来。
雷众探头看着,几乎觉得震撼:“这……”
无数把火炬星星点点簇拥一起,像是什么盛大的祭祀。
“他们在做什么?”黎自成没忍住,小声问道,“要是现我们了肯定不会那么平静,但为什么偏偏就在这城门口?”
陈承平沉默地示意了一下城门内侧,眼里有火焰照不亮的沉沉色彩。
那是一口巨大的深井,密密麻麻的人头跃跃欲试,在等着朝里面投入手中的光华。
这就是一场祭祀。
七点,翻译和线人到了,他们慌乱地冲上来,叫着奇怪的词汇向他们陈述糟糕的事实。而武柯的卫星电话在同时接了进来,陈承平看了眼两个当地人,走到通信综合控制集成平台旁边,射功率拉满,打开了全部频道。
信号远远地播散开去:“陈队长,查出来了……”
喻蓝江一愣,飞快地从背心里抽出单兵电台。
宁昭同从那些聚集的人身上收回目光,走到他旁边,坐下来。
“陈队长,查出来了……从老门克里奥斯开始这个家族的家主就自诩宗教领袖,几十年来一直给治下所有人洗脑,估计现在全城有8o%的人都信他们那个教。这个教派有个很特殊的概念,翻译过来叫献身之日,教义说在这一天所有信仰者都必须拿起武器对抗邪恶的敌人,然后才能迎来幸福……他们要做两场祭祀,一场就在你们那里的深井里,一场在市里面的一座高塔上,不知道会持续多久,大概会在九点集合完毕……估计在mLF之前他就有独立的打算了,这个军火储备在非洲算得上很不错……门克里奥斯肯定也很头疼,本来是为了有一天能煽动民众起来对抗政府军,结果我们撞了枪口。市内的交火是当地人和mLF的,到处都在打……”
陈承平狠狠地清了一下喉咙,但嗓音听着还是喑哑的:“这边出不去了,你有什么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