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抒玉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抒玉,看你思考良久,可有什么观点?”
“回夫子的话,弟子认为——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
南容宣靠在椅子上,从她斜后方看着站起来也没高多少的小姑娘的背影,脑袋圆圆的上面还顶着一个圆球式的髻。随着她说话,头还一点一点的。
李抒玉站起来,缓缓开口:“爻水地势复杂,恰恰是易守不易攻的典型。但爻水亏就亏在那水上,将爻水又变成了易攻之地。切断东苏那条路,投掷火源,三天即可攻城。因爻水高山险阻挡住了渡河、褚林前往爻水的路,等援军赶到,爻水已经烧得干干净净了。”
“正如淮景元生所言,拿下爻水,再攻打渡河、褚林将轻松不少。且处在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城中盛产燃灰,火药也是源源不断。”
谭夫子眼底惊艳之色甚浓,毫不掩饰满意的眼神:“看来抒玉将《七林变》这本征战记事读得很透彻啊,晓得以地势为先,确实不错!”
李抒玉唇角微弯,这可都是从父亲那儿看的书,自然是很有智慧了!
“行,不错,坐下吧。”
“方才抒玉从地势的角度出,那既然按照淮景和抒玉口中这般简单易攻下的城池……”
“当然了,现在爻水城身边再安稳不过,三国达到了如此平衡的位置,我们从那个时候出,又该如何提防或者防御呢?”
谭夫子微眯了眯眼,看向南容宣的视线中有些复杂难明的神色,只一瞬就消失不见。
“容宣,你怎么看?”
南容宣坐在椅子上也不起来,见那谭夫子仍旧等着他的答案,南容宣只好淡淡吐处二字:“不防。”
众元生本在南淮景和李抒玉一番严肃且高深的回答中紧绷了神色,突然听见这二世祖不可一世的傲慢回答,纷纷起了嗤笑之声。
“静!”谭夫子压低了声音,众元生瞬间噤声。
乔羡之偷偷给南容宣竖起一个大拇指,用嘴型说到:还是你牛!
李抒玉回头看他,倒是没笑:“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
众元生又将视线落到李抒玉身上。
“那抒玉替容宣解释解释?”谭夫子笑道。
“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李抒玉又重复了一遍,“恰恰将敌人关在门外才要更危险,爻关不可失水,关了门也是将自己逼死在内。诱敌深入,利用高山地势,以少就可攻多。故世子所言,不防。”
众元生目瞪口呆,这李抒玉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吧?给南容宣接了这么一个好尾!
“抒玉,你太厉害了!”
“真是羞愧,你年纪最小,比我们这群人脑袋转得可是快多了,这南容宣胡诌的你也能接上!”
李抒玉的形象瞬间变得高大了起来,不说其他人连那治国策论的书看不看懂都是一回事,这般侃侃而谈,前可进攻后可守城。
南淮景凤眼中隐着浅浅笑意,看了看李抒玉又看了看南容宣。
李抒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分明就是南容宣想出来的法子。
只是他一副随意搪塞的模样,她好心解释,倒是让大家都认为是她在替南容宣解围。
李抒玉立即摆了摆手:“我不过是解释了一下世子的法子,怎么能算是我的主意呢?”
众人很明显不信,前面的宋澄拍了拍李抒玉的肩膀,抛过来一个我什么都懂得眼神:“南容宣什么水平,我们还不知道吗?抒玉你才来,不了解。你为他这般解围实在是人美心善的小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