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遭了,她真的要走。
“娘子——”他赶紧道。
“找到了!”沈黛末从衣服堆里找出一顶帷帽,不等冷山雁反应过来,就戴在了他的头上。
这是她生父席氏留下来的东西,幸好因为不值钱没有被原身卖掉。
“妻主,你……”冷山雁怔愣着,隔着似雾非雾的帷帽看向沈黛末。
沈黛末拉起他宽大厚重的袖子,笑眼盈盈:“你不是没吃饭吗?今天我拿了工钱,咱们下馆子去,不管他们!”
说完,她拉着冷山雁就往外走。
帷帽下,冷山雁的表情不敢置信,直到脚踩在巷子口厚厚的积雪上,这才反应过来。
出嫁前,他被辛氏困在封闭又狭窄的绣楼里,只有逢年过节才被允许去花园走走。出嫁后,他更是关在暗无天日的祠堂里一点多,一点光都不见。
后来他慢慢夺权,执掌顾家,可他终归是男人没有自由,困囿于大宅子里跟其他男人斗得你死我活。
偶有几次出门去道观祈福,也是在白天,被无数佣人簇拥着,是艳羡的华贵也是监视他的眼线,趁夜出门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夜色下的苏城县。
冷山雁的眼神晃了晃。
这是他从未接触的陌生世界,沈黛末拉着他的袖子,力道不轻不重,却能很精准地让他感受到她的存在。
像一根丝线引领着他,走过安静的居民巷子,来到热闹的街道,街道两边挂着明晃晃的灯笼,照着各色招牌,小吃、杂耍、酒肆里传来阵阵歌声,仿佛不是他记忆中的世界。
“这里是夜市,热闹吧,可比白天有意思多了。”沈黛末回头看他。
冷山雁低着头,倏而,淡淡的嗯了一声。只是这声音在喧闹的人群中很快被隐去,沈黛末并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突然沈黛末脚步加快,像是要离他而去一样。
冷山雁顿时心一紧,猛然拉住了她的手臂。
沈黛末被拽得停下脚步看他。
冷山雁冷淡如冰的表情帷帽下变得极不自然,耳根也有些红。幸好有帷帽遮挡,沈黛末看不见。
他嘴唇动了动,说道:“妻主,夜市人多杂乱,很容易分散。”
沈黛末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别担心,我一直拉着你呢。”她抬了抬手,向他展示着她手中的一截墨色衣摆,“老板,来一份煎燠肉、两份决明兜子、两碗三脆羹。”沈黛末拉着冷山雁坐下,说道:“这家老板的手艺很好,你在家里饿坏了吧,一定要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妻主您知道我在家里被父亲……”冷山雁一袭墨衣却难掩清冷贵气,坐在这寒酸的小摊位上,显得很是突兀。
“猜到的,嫁给我也是苦了你了。”沈黛末由衷说道。
冷山雁眸光一闪,淡漠道:“雁不苦,嫁给妻主是雁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