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闻赵师兄深谙太古遗音,能欣赏爹爹的广陵散倒不奇特’
‘可是。’
刘菁提气运转镇岳诀,三爷与曲知音的静室在府邸深处,周围层层绿竹环绕,穿廊过巷,外间能听到断断续续的曲调都算耳力过人的。
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像赵荣那样一边听曲,一边用几根手指在长剑剑鞘上拿捏有度地按下拍子。
由此便知,
‘爹爹曾言赵师兄内力遒劲,向师兄他们也比不了,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府中的第十四代弟子,确实没比得上的。’
‘难怪爹爹与大师伯都对他青睐有加。’
“师妹可有为难?”赵荣忽睁开眼,出声打断了遐思中的刘姑娘。
“没,”
刘菁只局促一下,又大方一笑“大师兄请随我一道入内,爹爹总念叨你,想来见你登门,今个奏的曲调都能欢快些。”
不经意间,她已把称呼改成了“大师兄”。
赵荣自然察觉。
行走江湖这面子还得靠实力来挣啊。
三爷颇有家资,不愧为衡阳巨富,外间会客厅加上满是芳香花草的精致大院,连在一起比衡山派的云雾殿一片加祖祠还要大。
难怪金盆洗手时能容纳那般多的武林贺客。
一路雕梁画栋、小桥汀泉,古朴雅致。
琴箫声越大,离高山流水越近。
照面的刘府弟子不断招呼,看向赵荣的眼神多带着好奇。
米为义与向大年守在互相垂拱的竹园小径入口,赵荣看到米为义的胳膊上缠着圈圈布带,药味散出来。
他在码头与魔教拼斗后留下的伤还没好全。
“师兄,师父已在里间等你。”米为义与向大年一起招呼,两人样貌端正,浑身有股正气。
赵荣举手回礼,迈步竹园小径,朝着雅室走。
方才屋顶上有人用目光窥伺他。
十四代弟子中除了功力有长进的冯巧云之外,其他人都做不到这份敛气功夫。
三爷与曲知音研究音律,这人只能是方千驹师叔。
应该也是他提前通报的。
雅室内琴箫随处可见,各种曲谱也堆满架子。
不过,
只有三爷一人在,曲知音却不见人。
这位现在连非非都少见,此时更是避嫌。
赵荣理解尊重,不会点破。
“师侄,可是有急事?”刘三爷敏锐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否则赵荣不会如此匆忙来见他。
“师叔,”赵荣照着刘三爷摆手方向坐下,“衡州府出了一件麻烦事,甚至关系本门生死存亡。”
刘正风登时正色,“怎会如此?”
赵荣对三爷又是另外一种态度,他礼数周到,详细讲明了嵩山派如何在安仁泼脏水,又说清此地日月教众与黑木崖的内斗关联。
再言白马庄之危。
抛开对音律的痴狂,刘正风当然会审时度势。
‘白马庄之危不解,衡阳永无宁日,我也要被牵连进来,没时间钻研音律了。’
想到此节,刘正风神色一暗。
既有对江湖之事的厌恶,又斩不断这层联系,还有偌大的家业要守,有门人弟子要照看。
若他孤家寡人,闲云野鹤,便没这份烦恼。
刘三爷忽然看向赵荣那年轻面庞,
“乖师侄,伱似乎胸有成竹?”
“师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赵荣做叹息状,“本派力量分散,全靠师父这一脉弟子,度过此关,实在。”
“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没了在乌鸦哥面前的强势样,显得有些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