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顾景舟只能选择沉默,垂下眼帘,用睫毛掩饰住眼底所的酸涩。
他已透支了沈鸢鸢对他全部的爱,还妄想破镜重圆。
十八岁那年他以为和沈鸢鸢会一直走下去,但天往往不遂人愿。
在他们最相爱的时候,他忘记了她。
权利,财富有什么用,终究留不住最爱的人。
顾景舟失魂落魄的往马路边走,他的背影孤零零的,像个被世界遗弃的孩子。
宴琛大跨步追了上去,两人并排走在沙滩上。
顾景帆还想再追上前把骨灰盒拿回来,顾纯禾跑过来挡在顾景帆的面前。
“别追了。”
顾景帆蹙紧剑眉,“鸢鸢是我的!”
顾纯禾瞥了眼渐行渐远的二哥,“算了吧…沈姐姐她不想看到你们为了她这样。”
顾景帆转头望着顾纯禾的侧颜,眼中流露出哀恸之色。
“纯禾,你懂我是吗?”
顾纯禾快地望了他一眼之后,目光躲闪地转过头去,摇摇头又点点头。
顾景帆失魂落魄追问,“你为什么要劝阻我?”
顾纯禾没吭声,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我不想看你和二哥为了沈姐姐闹的不愉快。”
顾景帆紧嚼着下唇,“你只知道二哥没了鸢鸢不行,全然不知道我没了她也痛不欲生,凭何他能带走鸢鸢的骨灰盒而我不能?”
顾纯禾沉默片刻,终究没有说出沈鸢鸢还爱二哥的话。
不忍的答了句,“因为二哥是沈姐姐法律上的丈夫。”
顾景帆心上划过剧烈的疼痛,如大梦初醒一般,抖颤的声音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好,
“是啊,我有什么立场跟二哥争啊。”
原本涣散无神的瞳孔骤然聚拢,看着顾景舟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顾景舟开着车疾驰而行,车越来越快,仿佛要驶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他仿佛灵魂早已被抽干了,只留下一具躯壳。
车子停在孽镜前,他推开车门下车,从外往里注视着里面那棵桃花树。
他低沉磁性的嗓音透着悲伤,“宴琛,鸢鸢是因为我才会……”
剩下的字苦涩难言,他无法说出口。
宴琛不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作任何的评价,只是亦步亦趋守在他的身后。
顾景舟一步步走上台阶,走进庄园在桃花树下蹲下,仰头看着这棵树。
脑海里浮现出沈鸢鸢坐在桃花树下,阳光倾洒在她脸上,温柔得恍若仙境。
他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摸上桃花树粗糙的枝叶。
指尖的余温透过指腹传递到掌心,仿佛她仍在身边。
她那日在树下,是以何种心态在翩翩起舞呢?
她最喜欢的分明是黑色,却穿上了一袭白色的舞裙。
她被迫的改变都是拜他所赐。
顾景舟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滴落在桃花树的根上,化作斑驳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