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舟的眼里凝聚着千万吨寒冰,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沈鸢鸢的模样,明明昨天他们还缠绵交织,怎么眨眼之间就阴阳两隔?
他不敢去想,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变成一捧火的模样。
眸光暗淡下来,握紧方向盘,恨不能插上翅膀冲到海边,可他偏偏不能。
车子一个漂亮的甩尾刹车,停在路边的柏油路上。
他推门下车,迎面吹来凛冽的冷风。
夜晚的海边,除了浪涛声响起,再无一点声响,唯独有风拂动树叶沙沙作响。
夜深人静,荒凉而凄清。
顾景舟走在沙滩上,地上照射出斑驳的影子。
远处岸边的顾景帆看见逐渐走近的二哥,害怕他阻止自己把骨灰洒进海里。
打开骨灰盒的盖子,眼角划过一滴滚烫的泪珠,骨灰随着海风洒进了海里。
他蹲下身,抱着双膝哭泣,“鸢鸢,你要的自由我还你了。”
“对不起,是我没有好好保护你。”
他的抽噎声在夜风中飘荡。
顾纯禾错愕的回头看顾景舟,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腿犹如灌铅,挪不动一寸。
只知道僵硬地望着海里飘荡的骨灰,像是一个雕塑,定格在了这一片夜幕之下。
宴琛被眼前的变数震慑住,他们怎么能把沈鸢鸢的骨灰洒进海里?
顾景舟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为了带她的骨灰回家的啊!
旋即飞奔了过去,站在顾景舟旁边,怅然拍拍他的肩膀,却不知该说什么。
顾景舟忽然伸手抓住宴琛的袖子,力气大得吓人,宴琛感觉自己胳膊要被撕裂了。
顾景舟破碎的声音响在耳边,“这一定不是鸢鸢的骨灰,他们怎么可能这样做?”
宴琛眉心微拧,试图把自己的胳膊从顾景舟的手里解救出来。
却现根本无济于事,胳膊上的力道越拽越紧。
顾景舟抬起眼帘看着他,漆黑的瞳孔倒映出宴琛焦虑的神色。
他忽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抹苍白无力的微笑。
“她的骨灰都没了,我怎么带她回家啊。”
顾景舟放开宴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看向漆黑一团的夜空,目光迷茫。
整个人仿佛被茫茫夜色吞噬其中,不断的重复一句话。
“怎么会这样……是我害了她呀。”
直到最后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像堵了团棉花,压抑得让人难受。
他像瘾君子犯了瘾一样,从西装口袋里掏出香烟。
烟蒂一根接着一根,燃尽了整包香烟,他还想再继续抽。
看着已经空盒的烟盒,他颓败的捂住脸,眼泪顺着指尖滑落,谁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似是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踉跄从地上爬起,箭步朝着顾景帆奔去。
他仍旧蹲在地上崩溃哭泣,顾景舟疯魔一样夺过他手里的骨灰盒,朝里看了一眼。
猩红的眸子里揉进了一些光彩,里面还剩点残余的骨灰,他抱着骨灰盒就要走。
脚被反应过来的顾景帆抱住,顾景舟挣扎着踢他,怒吼,“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