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浴室里。
浴缸中飘荡着泡沫,顾景舟坐进去,温热的水包围着他,驱散了胸腔内积聚的少数怒意。
可是他仍旧不解气,拿起花洒浇在水槽里,他不停地往里灌水,一浴缸的水都洗不尽沈鸢鸢的肮脏。
他的身体因为愤怒在颤抖,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愤懑。
沈鸢鸢的确犯贱,她明知道不应该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哪怕是伤害自己也要跟他叫板。
半晌,顾景舟从水中走了出来,抽出浴巾松松垮垮的围在腰间,水珠顺着他的眉骨滴落在锁骨处。
浴室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声音,沈鸢鸢闻声望去,一晃入眼的是男人宽肩窄腰,携着水气走了出来。
腰间只堪堪挂了条浴巾,水珠从胸膛滚落到腰间,最后没落进性感的人鱼线上。
男人冷咧的声音响起,“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
沈鸢鸢立刻收回视线,跟乌龟缩壳似的把脑袋瑟缩进被子里。
顾景舟瞥见床边摆着药箱,随意扫过几眼,迈着大长腿走到床前,弯下腰,将沈鸢鸢从床上拎起来。
他的力道大得吓人,沈鸢鸢踉跄站稳,顾景舟拿出酒精棉球。
沈鸢鸢面上浮出一抹诧色,顾景舟也会心疼她吗?
下一秒飞打脸,男人用力按压她被拖行留下的伤口消毒。
沈鸢鸢疼得浑身战栗,嘴唇咬破皮,渗出点点血色,却好似察觉不到疼,麻木地承受着。
顾景舟面无表情地替她涂上消炎药膏。
一切完成后,踱步朝衣帽间去,穿戴完毕,衣冠楚楚居高临下睥睨沈鸢鸢,语气冰凉。
“明天就是婚礼了,别对着外人做出你这副死狗样。”
这句话似是对刚才所作所为的解释。
门外一排佣人低语,房间隔音外面听不见里面,里面亦是听不见外面。
大致讨论的中心思想是,二少爷从未带女人进过主卧,这是多大的尊容啊?
下一秒,一个女人被狠狠砸出,重重敲击地板的声音炸的人惊诧。
“把她带去休息,明天还有正事。”
“哐铛”一声巨大砸门声,隔绝了男人和外界的联系,也隔绝了佣人们的视线。
“沈小姐。”尤管家走过来。
沈鸢鸢捂着肚子,狼狈地躺倒在地,艰难呼吸。
“我扶您去客房吧,少爷准备睡了,您也不好在门口叨扰了。”
“嗯,谢谢。”沈鸢鸢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站起来。
她现在的确也需要休息,一瞬之间身子没了,骄傲也没了,2o年被珍贵捧在掌心处如今坠下云霄。
她活了2o年,从来没有这么丢人现眼过,更何况丢的不仅仅是身子,还有她引以为豪的骄傲。
她活该如此,爱上顾景舟是她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沈鸢鸢被安排在主卧旁边的次卧,虽然不是主卧,但房间也比主卧差不到哪去。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许久,突兀的翻过身子趴伏在枕头上,将头埋进被褥里失声痛哭起来。
眼眶干涩,嘴唇也干涩,她的哭声只打雷不下雨,隐忍到极致的痛哭,却又止不住的汹涌澎湃,喉咙沙哑得厉害。
她的世界崩塌了,她彻底被毁掉了。
她的人生,她曾经引以为傲的骄傲,全部灰飞烟灭。
她哭了很久,直到嗓子不出声,眼眶肿胀,这才止了哭声。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脸颊,眼中空洞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