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头,“我答应你。”
顾纯禾心底的最后防线彻底崩塌,她将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顾景舟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空白,那是由于过度惊谔导致的。
胸腔的位置钻心的疼,他死死攥住胸口,对着顾纯禾欲言又止。
复杂难言的情绪蔓延开来,除了心疼顾纯禾的过去,还有些许指责,更多的是对沈鸢鸢的愧疚。
顾景舟垂凝眸,眸底映入那日桃花树下的飘然舞姿。
心已在夏虫的鸣叫声中,穿行于深远的记忆长廊。
回想起在办公室里,沈鸢鸢那真切的眼神,心痛就持续不断的绵延。
原来沈鸢鸢这次真的是无辜的,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一次呢。
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掌控一切,耳清目明,其实就是一个不辨是非的偏执狂。
用沈鸢鸢过去的劣迹,就把现在的她也否定了。
难怪沈鸢鸢会说他不懂她,从来没有体会过她的感受。
他忽略了沈鸢鸢内心的痛楚,可谁知道,她比任何人都辛苦。
他竟然不相信她…
他是真的错了,错得离谱。
她当时是怎样艰难的回到孽镜的,眼看着项城用那把锁把她囚禁起来。
顾景舟不敢再想下去,脑袋嗡鸣作响,嘴里惺甜的滋味涌入喉咙深处。
他以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态度去面对一切,可是谁又能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是什么模样。
顾景舟沉默了许久,直到顾纯禾唤他才反应过来。
“纯禾…”
顾景舟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顾纯禾观察着顾景舟的反应,轻声问,“二哥,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做?”
顾景舟视线一沉,答非所问,“我会安排人送你去魔都,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顾纯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二哥知道她问的不是这个,但她也不好再过多干涉。
也许,这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空气中弥漫起沉寂的味道,顾景舟就那么静默的靠着墙面,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
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身边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
庭院深深,月辉漫漫,夜花悄然盛开,顾景舟仍然像一块礁石一般立在原地。
他的丝在风中缓缓流动,整个人显得孤寂而落寞。
祠堂里跪着守灵的顾家人,都不敢去劝顾景舟,也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顾景舟在顾老爷子还在的时候都狂妄得很,现在顾老爷子西去了,他们就更不敢上前触霉头了。
顾纯禾被项城推着离开,走出几米远,她扭头看着顾景舟,犹豫了半晌才开口。
“二哥,你应该想着怎么去弥补,而不是在这里颓靡。”
顾景舟的身体猛然僵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有握紧成拳的右手青筋凸爆。
顾纯禾收回视线,闭上双眼,掩盖掉眼眶泛红的痕迹,项城会意推着她离开了祠堂。
顾景舟盯着夜空看了许久,直到双脚麻的感觉愈演愈烈。
他的眼睛才稍稍恢复了神采,他抬步朝着祠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