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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出生(第1页)

2o23年夏,我冒着酷暑,从老家驻马店来到天津。小睡一会后,我起床收拾好东西,然后跟母亲通电话。电话里,母亲又提到——我是在天津出生的。

然而,我并未在天津生活过,出生不久后父母就带着我回到了家乡。

就像是母亲说的那样,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时隔26年,又回到了这片孕育过我的地方,我终究要在这片靠海的大地上生活一段时间。

从未见过海的我,第二天一大早就按照提前规划好的路线出了。

一直想见海一面,可当我来到它的面前的时候,我却哭了,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心中忽的想起父亲和母亲年轻时奋斗的艰苦。

九六年,母亲背着家里人,偷偷跟着父亲跑出去。那时候,他们两人怀着一个美好的梦,踏上了未知的旅途。

纠结再三,父亲选择了在天津的一个小村镇落脚,因为这里有熟人,可以暂时免费住下。

白天,父亲去工作,母亲就去野地里挖野菜,那个年代,漂泊在外,无论吃的是什么,能吃到,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对于中学没读完的父亲和从来没有读过书的母亲来说,在异乡,能生存下去就已经实属不易。可就是这样,每个月,父亲还往家里寄钱。据父亲回忆,他每次都是好几百好几百的往家里寄,然而,母亲却怀着孕在晾地里挖野菜。

我,接受的胎教,不是音乐,也不是诗文,更不是安逸的熟睡,而是和母亲一起面朝黄土,脚量大地。这也可能是我后来对树林里的草木感兴趣的起因吧。

一九九七年,农历四月二十二,就在母亲刚刚走到平常来的野地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突然的,母亲就感觉腹中一阵难受,剧烈的疼痛迫使她坐了下来,四处无人,她只能大声喊着救命,声音越来越小……

我是剖腹产出生的。

那天,电闪雷鸣。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头是又扁又长,难看的要命。母亲也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说是婴儿的骨头脆,还没有育,只要每天都揉揉,头型就可以变得很好看。于是,母亲每天都是轻轻捏着我的头,心里想着我儿要变得好看起来。

母亲成功了,也验证了她学过的唯一一句书上的语言——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七字,也是后来母亲常常告诫我和弟弟们的话。

不久后,我就随着父亲母亲回到了家乡,回到了这可爱又可恨,让你念念不忘却又想要逃离的故土——河南。

那个年代,村子里都是土房子,父亲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家里翻了新,在泥巴屋上加起了瓦片。

父亲母亲没有什么本事,可就是靠着力气,成为了全村最先小康起来的一批人。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和弟弟们从小没有挨过饿,没有吃过苦,快快乐乐的过完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但是,我们也同千千万万的农村儿童一样,被贴上了“留守儿童”的标签。

农民工,他们牺牲了很多和孩子相处的时间,但也必须牺牲,那是那个时代他们能想到的唯一出路。

因为母亲是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生下了我,所以,有我这件事一直没有对外声张。后来,家里为我补办了满月酒席,据说,我在抓周的时候,从几十样东西里面抓住的是毛笔。全村人都高兴,因为这就意味着村里要出大学生了,村子有希望了。

此后,我便在河南东南角偏僻的小村庄里开启了我的童年。

我小时候眼里的农村,路是泥巴路,大人和小孩都在路上奔跑;水是绿的,里面有鸭鹅嬉戏;草木是茂盛的,有鸡,有牛羊。

而我,长大后的农村,路是混凝土路,每年过年都要堵;水是黑的,里面的鱼都翻白肚;地里要么光秃秃,要么垃圾一丢丢。

我这一代前面的人的童年,从小下地劳作,却还为肚子叫而愁;我这一代后面的人的童年,变着花样的吃喝,却困在了手机里和兴趣班。

我这一代,我们的童年,很是幸运,只是成年之后,却要为提前享受过的幸运付出代价,房贷,车贷,加班,失眠,忧郁,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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