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的眉心一枚弹孔,脸上已经凝固的肌肉震惊而愤怒,血液喷溅在身后的墙柱上,被火舌舔舐着。
男人身形高大,宽肩窄腰,双手插在风衣衣兜里,黑色的风衣领束起,堪堪遮住男人的下巴。
男人站在尸体脚边,冷漠地垂眸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被火舌印照得火热,眼底的神色因为跳动的火焰而显得愈冰冷。
“……老大。”
扛着卷帘门的男人叫了一声。
被包围在火海里的男人微微侧,不冷不热地往门口瞥了一眼。
人高马大举着卷帘门的汉子缩了缩脖子。
火焰已经开始往男人的身上爬,男人不紧不慢地掸了掸身上跳跃的火舌,迈开腿往卷帘门的方向走来。
皮鞋踏在钢铁厂外的水泥地,卷帘门被砰地一声放下,顿时将炙热的火焰隔绝在男人身后。
男人抬手拍了一把手下的脖梗,瞥了他一眼,又为自己抽出一根新的香烟,叼在嘴里。
“叫叫叫,叫个屁。”
手下揉着自己的后脖颈,也不敢喊疼:“老大,条子要来了。”
“那帮暴力团报的警。”
话音刚落,仿佛要印证他的话一样,远处果然已经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似乎还夹杂着摩托车的轰鸣。
男人“嗯”了一声,迈开长腿走到路边,叼着烟单手把路边草丛里藏着的一辆哈雷提了出来。
一人一辆摩托,两人很快便离开了现场。
……
几个小时后,钢铁厂的大火被扑灭了。
雪莉的摩托车服还没来得及换下来,倚在自己的哈雷旁,耐着性子接受警察的盘问。
西塞夫也在,看到这么多警察吓得有些抖,糟糕的回答使得这场盘问足足延长了半个小时。
打走了警察,雪莉从摩托旁直起身子,没理会西塞夫,径直迈开长腿,低头避过被烧的焦黑的卷帘门,迈进了钢铁厂。
西塞夫跟着雪莉迈了进来。
被消防水枪一通猛浇,钢铁厂现在到处焦黑,且四处滴水。
“尸体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办?”
西塞夫避过地上的水坑,跟着雪莉站在了一处焦黑的墙柱前。
墙柱前的地面是尸体躺过的地方,此时也被烧的焦黑。
雪莉扫视了一圈,淡绿色的眼睛微眯,蹲下身子,伸手捡起地上的香烟。
香烟是起火点,基本上已经完全烧焦了,但仔细看,还能依稀辨认出烟蒂上的齿痕。
雪莉捻了捻手里的烟蒂,前段烧焦的烟卷簌簌落下。
明显是个年轻男子的烟蒂。
将东西放在透明袋里装起来,雪莉跨过水坑,摸了摸烧得焦黑的墙柱。
血液已经成了凹凸不平的黑炭,雪莉淡绿色的眼瞳微动,沉默片刻,收回手,拍了拍手上沾到的脏灰。
西塞夫小心翼翼缩在一边,观察着雪莉的表情,识趣地一声不吭,生怕触到她的霉头。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冷不丁打破了沉寂,西塞夫惊得差点跳起来。
雪莉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号码,脸上的表情略微有些严肃。
铃声歇斯底里地响,雪莉接起电话,对面传来一串夹杂着法语的咆哮,背景是尖锐的警报声。
西塞夫听不懂对面说了什么,但单单是警报声就已经吓得他脸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