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扬古说道:“老臣听说您在户部做得很好,马奇对您多有赞赏。”
胤禛笑道:“我只是勤奋些罢了,不值当什么!”
费扬古真诚道:“您身为皇子如此勤奋,众将士怎能不心服呢?”
胤禛抿抿嘴:“岳父别哄我,战场上的事情怎能用勤奋来衡量?”
费扬古叹道:“将士们也是人,需要吃好睡好,您可以多关心一下后勤,比如帐篷搭的好不好?饮水是否干净?将领打骂兵卒厉害不厉害?能做到这些,就很好了!”
胤禛皱眉:“将领会打骂兵卒吗?”
费扬古点头:“好多将领脾气粗暴,喜欢打骂兵卒出气,您不必惩罚他们,可以多把他们聚在一起,不让他们闲着生事就好。”
胤禛问道:“那不是治标不治本吗?”
费扬古点头:“确实如此,但是上了战场,打赢了才是最重要的,您可以留心这些等战后再秘密禀报皇上,战场上军心稳定最重要。”
胤禛不解:“为什么不能临阵斩将呢?中阶的军官也不可以吗?”
费扬古耐心道:“如果您处理掉一些人,势必要再提拔一些人,那么您提拔谁呢?您初来乍到,何来的心腹呢?这么做还会引起将领之间彼此举荐为手下人争位子,到时候您该偏向谁呢?”
有些话费扬古不好明白地说,四阿哥如今没有爵位,唯一的依仗就是皇上,他如果真的临阵斩将,朝堂上没人为他奔走,没错儿也要变成各打五十大板,划不来的!
胤禛沉默不言,这些问题他都未曾想过。
费扬古等着四爷慢慢想,这位爷的性子他有所了解,办事儿认真较真,很能吃苦很有耐心,只是过于急躁,而急于求成很容易吃亏的。
胤禛渐渐明白了:“您的意思是我只要坐镇大营,四处转转就可以了?”
费扬古笑道:“您是皇室贵胄,怎么能让您冒险呢?您稳坐大营即可,要是能再关心麾下一二就再好不过了!”
胤禛不服气:“那我就不能真的驰骋疆场了吗?”
费扬古摇头:“您可以,只是您不可能从小兵做起,那么您就不必亲自上阵,管好军队的后勤,选择贤能的将领,这是您的职责。”
胤禛抿抿唇,抬起头来认真地注视费扬古:“岳父,八旗里吃空饷的情况严重吗?”
费扬古沉默了一会儿:“老臣不建议您如今就触碰这样的事情,这事儿太大了,涉及到八旗的根本,涉及到我大清江山的稳固。”
胤禛有些失落:“我明白了,多谢岳父指点。”
费扬古叹口气:“如果您想整治八旗的军队,那最起码您得有一支可以依仗的兵马,要不然军队哗变,那后果太严重了。”
胤禛无言了很久,他想起一件事:“岳父,您知道世祖皇帝约束满洲提拔汉官的举措吗?”
费扬古目光看向远方:“我们满洲进主中原,不任用汉官整顿吏治如何能行呢?岂不是会走了元朝的老路?那是世祖皇帝无奈之举啊!”
胤禛顿了顿,问道:“您觉得对吗?”
费扬古摇头笑了:“四爷,这个问题只能您自己翻阅文书来解答,老臣是满洲勋贵,老臣的想法必定有失偏颇,您是皇子,和老臣不一样。”
胤禛微微笑了:“我觉得您忠心耿耿,一心为了大清江山。”
费扬古真诚地说:“老臣一直都是个粗人,监管内务府也只是萧规曹随,老臣觉得咱们满人在治理地方上确实不及汉官。”
胤禛点点头:“多谢岳父,我明白了。”
费扬古笑道:“老臣冒昧问一句,四福晋可好?”
胤禛笑了:“泰芬珠很好,孝顺额娘,打理家事,样样都好。”
费扬古点头:“那就好,老臣只有她一个女儿,四福晋是个藏不住事儿的,宫廷事繁杂,老臣生怕她无意间得罪了旁人。”
胤禛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笑意敛了几分:“岳父,石家的人您有所了解吗?”
费扬古说道:“老臣了解一二,都是恭谨忠心的一家子,是我大清忠良。”
胤禛挑眉问:“可是我怎么感觉他们对太子殿下并不尊敬呢?”成亲这么久了,一点儿往来都没有。太子妃未来就是皇后,她的娘家怎么也能得个爵位,不至于这么冷淡吧?
费扬古依然自若:“四爷,他们在外做官,首要的就是做好差事稳定地方,为人臣子怎么能四处钻营呢?”
胤禛哑然,好像有道理啊!总不能让他们一心指着太子提拔,那不成了攀裙带关系了?
费扬古笑盈盈道:“四爷赏脸在老臣家里用个膳吧?”
胤禛欣然点头:“那就叨扰岳父了。”
费扬古没叫其他人作陪,自己陪着四阿哥吃了个饭。
等把四阿哥送走,费扬古回了书房兀自低笑了起来,这位四爷操得心够多的!
想着毓庆宫里的那位太子,费扬古不屑地冷哼一声,真是被皇上捧大的,觉得世间所有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把原配发妻生生地弄成了填房,这口气他要是石家人他也咽不下去,真的默认了太子把二阿哥这个皇长孙捧得那么高,太子妃和石家就更不在太子眼里了!
费扬古眯了眯眼,皇上要给阿哥们封爵了,四爷这性子应该是讨皇上喜欢的,封爵之后就可以真的掌权了。想了想前段时间入宫皇上的面色红润,费扬古摸了摸下巴,他得给泰芬珠送个信儿,让她赶紧生个阿哥,四爷将来起码是个实权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