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隱約間聽見了男人發出一聲喟嘆,一個失神,柔軟的唇齒間又被擠進一根手指,懲罰似地擒住了伸出的舌頭。
這下完全逃不了了。
牧聽舟嗚嗚嗚的只想逃離,晶澈的水光打濕了裴應淮的衣衫,他視若罔聞,半逼半誘著又灌下一碗湯藥。
這□□內作亂的幽冥火終於被壓了下去,裴應淮慢條斯理地抽出指尖,拿出手帕,卻率先將牧聽舟的唇邊擦拭乾淨。
此刻牧聽舟終於緩過神來了,胳膊擋在眼前,因拉扯而不小心散開的衣袍他也無力整理,露出了白皙的胸膛,劇烈的上下起伏著。
裴應淮伸手將他的衣襟拉上,這才不緊不慢地收拾起周遭的一片狼藉。
牧聽舟狼狽地躺在床榻上,反觀這人,黑色的長髮利落地束在腦後,嶄齊的衣襟一絲不苟,整潔地像是剛從學府中走出來,僅有的一幕刺眼也不過是胸前被打濕的一片暗色。
他沒什麼力氣罵他,眼眶一片酸澀,只得氣得閉著眼睛不想去看他。
不知不覺,就這般睡著了。
待到他呼吸平緩,裴應淮這才緩緩放下手中假意忙活的事。
他走上前,眼底是牧聽舟從不曾見過地一片喑沉,望著青年乖巧地躺在床上的模樣,像是終於壓抑不住心底積攢的情緒,終於在這一瞬間爆發至了頂端。
裴應淮動作熟稔,像是早就做過幾千遍幾萬遍那般,輕柔地將他的外袍與靴子褪去,將人溢出汗水的臉側給擦拭乾淨,微微俯下了身子。
在這一片隱秘又逼仄的空間裡,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到他們交錯的呼吸聲。
【在這裡,不會有人發現——】
周圍一片死寂,即便是窗沿大敞著,窗外的動靜都沒有絲毫傳入內室之中。
【不行,這裡……】
裴應淮眸底一閃而過一絲掙扎,他半俯下身的動作倏然一頓,直到發現自己的不知何時也一身冷汗,一滴汗珠順著他身體的弧度悄然落在了青年眼角處。
他猛然醒悟,閉了閉眼,深呼吸一口氣。
最終也不過是抬手,將那滴幾欲滑落的汗珠給抹去了。
「你準備做什麼?」
就在此時,一個冷淡又低沉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聞聲望去,敞開的窗沿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青年那雙眼眸狹長,與宋永根的雙眼莫名相似,此刻正沉沉地警惕地望著裴應淮。
宋宗光的目光移向了牧聽舟的方向,隨即一愣,當即快步想要走上前,卻被半道被一個身影攔了下來。
「他怎麼了?」他焦急道。
裴應淮淡然地收回視線,又轉身替他掖了掖被子,這才坐在桌案前,倒了一杯茶,往前推了推:「境界不穩,加上魔氣紊亂。」
「坐。」
宋宗光冷哼了一聲,又飛地瞅了眼熟睡的牧聽舟這才放慢了腳步悄聲走到桌案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