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應淮面無表情地望著他,穆堯這才悻悻地撓了撓腦袋,他老老實實地匯報:「樂陽洪在與祁蕭然接觸之後,分了一部分人去往酆都城,另一部分估摸著潛伏在朱顏殿附近,每人身上都帶了一張隱匿符確保不會被發現。」
「要不要我喊東粼去酆都城那裡,確保那群人的安全?」
穆堯下意識地湊近問道,卻見裴應淮緊皺著眉頭,冷眼警告似地瞥了他一眼,這才連忙稍後退了退,一邊心裡嘀咕。
方才牧聽舟湊那麼近都沒被制止,他不過是上前跨了一步就被警告了。
嘖。
見裴應淮陷入沉思,穆堯像是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提了一嘴:「話說牧聽舟沒有認出來東粼嗎?先前你不是在……」
「穆堯。」裴應淮突然打斷。
穆堯的聲音戛然而止,後面的話被他盡數吞了回去,背後悄然被冷汗打濕,他腦子瘋狂旋轉,磕磕巴巴地慌忙補救:「抱歉,我,我說錯了,你知道的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了!不如我們直接來一手借刀殺人,反正樂陽洪那個傢伙在仙盟里天天成群結黨也翻不出什麼浪花,總是像螞蟻一樣亂竄也很煩,不如直接藉此機會讓牧聽舟把人宰了,還能將你我摘出去,多好!」
裴應淮慢慢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地問,「將解決的方法寄托在旁人身上,仙盟如今就是這般解決事端的嗎?」
即便是他說的不冷不淡,穆堯還是在其中嗅到了一絲怒意。
他有些茫然,渾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聽了裴應淮半天的問話,腦袋一陣放空。
總不能是真的怕牧聽舟魔氣暴走吧……?
你也見過聿珩師兄?
第九章
裴應淮的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牧聽舟分辨不出,但他自己反正是沒在怕的。
上一回魔氣暴走還是他方才入魔道時,靈脈中還殘留了一部分靈力,再加上他心性不穩,導致失衡,最終才沒有控制好讓體內的魔氣暴走。
那段時間的事他已經記不太清了,等有了意識後才發覺自己的靈脈已經被人順得暢通無阻了。
——反正不可能會再發生就是了。
但境界不穩是真,他也沒什麼再次閉關的想法,每日也不過是泡泡化骨池,在朱顏殿前畫下陣法,認為就足夠了。
祁蕭然卻臨時叫住了他,遞來一瓶丹藥,他解釋道:「這是我前些日子煉的藥,能幫你鞏固修為,每日記得吃上一粒。」
而後他又有些猶豫地拿出了第二瓶丹藥,捏在手中。
牧聽舟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這一瓶,是給裴應淮的。」祁蕭然弄不懂他的想法,就先將丹藥做了出來,「他身上的外傷始終沒好,再拖下去恐怕會留有遺症……當然,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你。」
牧聽舟點了點頭,還是將丹藥收下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他躊躇在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等等——」
祁蕭然回過頭,就見牧聽舟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紙,雖然已經被捏得不成樣子了,但依稀能看清上面的字樣。
牧聽舟別過臉,聲音有些悶,不知在掩飾著什麼:「這應該是一個藥方,你隨便看看……」
說是隨便,祁蕭然接過來,掃了眼後便頓住了。
他將紙張上的褶皺抹平,眼中浮現起一絲震驚,開始細細地打量起這張藥方:「這藥方你是從哪弄出來的?」
牧聽舟的回答乾淨利落:「搶的。」
祁蕭然:「……」
祁蕭然:「這張藥方,我曾在醫書上看見過……其中混合了各種奇珍異草,甚至有的都只在古書上記載過,從未有人親眼見到過。」
「那功效呢?」牧聽舟追問,「這藥方真的有傳聞中的那般,可以起死回生,甚至連崩壞的內府都可以修復?」
他強忍著心中的疑問,但祁蕭然已經聽懂了,他想問,那是不是連破碎的劍骨都可以修復?
事關重大,祁蕭然面色凝重,仔仔細細地又將藥方從頭看到了尾,像是發現了什麼,蹙起了眉:「是可以,但好像又不可以。」
「但若是我記得沒錯的話,這其中應該還缺了一味藥引。」
牧聽舟問:「是什麼?」
「龍涎佛果。」
「……?」牧聽舟不明所以,「龍涎果?那玩意不是遍地都是,隨便摘一個不就行了。」
祁蕭然搖了搖頭,糾正道:「龍涎佛果和龍涎果可不一樣,你還記得檀若寺的那棵萬年蒼樹嗎?」
「龍涎果漫山遍野的都是,但龍涎佛果,是只有檀若寺的那棵萬年蒼樹,也只有那棵經歷過紫薇真氣浸染過百年的,才能結出一顆果實。」
「據我所知,整個三界能找到龍涎佛果的地方,只有這麼一處。」
一個陌生又熟悉的名字將他拉回了思緒,牧聽舟仔細回想了一番,檀若寺的那群禿驢好像確實有一棵樹當個寶似的碰都不讓人碰。
牧聽舟皺起了眉頭,百年時間對於修仙者來說並不算什麼,但裴應淮現在是凡人之軀,根本等不了那麼久的時間。
「下一次結果是在什麼時候?」
祁蕭然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了。」
牧聽舟點了點頭,掃了眼那張藥方:「你有幾成概率能成功?」
「概率並不大。」祁蕭然深呼吸一口氣,緩緩道,「雖然上面有很多珍奇異草,但有幾株是生長在幽冥地火之上,若是你能將它們找到,我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