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既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傅徴走到少年床边,清清嗓子:“这次的事情…多亏江公子了!没有江公子这奋力一挡,我们的计划…怕是不能成功。”
如果元懿这次真的得了楚裘的信任,想必出兵清风寨的行动也快提上日程了。
表面话说完,少女将自己内心犹豫良久,却跃跃欲试想说的话,一鼓作气告诉了床上一直将脑袋埋在枕头里的少年。
“我…我有些不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算是解释了自己来的原因。
少年的脑袋还是窝在枕头里没有动弹,傅徴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好在下一刻,他终于开口说话了。
“多谢傅四小姐想着我,你…你找个凳子坐吧。”
元懿的话,听起来和寻常不一样。傅徴一时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一样。
她照着少年的话搬来了一个凳子坐在少年床边。
…
元懿原本想的是,他应该和少女聊一些俏皮的话,捉弄捉弄她,如同往常一样,这是他最喜欢的一项游戏之一。
他喜欢观察少女被戏弄后俏红恍若天边红霞的脸,或者是她憋屈的,敢怒不敢言的小模样。
这样的少女让他心情愉悦。
可是现在的元懿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叫少女搬个凳子坐下。
或许是背部的疼痛击垮了他一直以来的铜筋铁骨。
他是真的…真的没想到…会有这么疼。听大夫说,背上的伤口深可见骨…
元懿咬着牙想,等他下了山,他一定要去查查是谁在背后动的手,他娘的!怎么会…怎么会这么疼!
疼的他恍惚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在皮肉之下位移。
他也不指望少女能知道些什么了。看她那副样子…那副单纯的样子。好像自己随便使点坏,少女就会跟着自己跑…卖了她,兴许少女还会替自己数钱。
元懿只希望眼前的人能陪自己坐会。他喜欢少女身上清甜的味道。不是寻常的香料,倒像是少女衣襟处长时间沾染上的体香。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浓香。可是这香用久了,他竟然一时半会舍弃不了。
只有少女身上的味道。一种有关于生活,有关于宁静,仿佛透过时光的缱绻味道才能让他的心找到一个安歇的地方。
哪怕是静静地陪着他坐一会儿,也是好的。
傅徴不明白元懿心中所想,她打量着少年背上搭着的衣裳。隔着一层布,她瞧不出什么来。
“你…疼不疼?”
虽然知道自己这话明知故问,可傅徴觉得,人们通常在看望一个受伤的人时,他们使用频率最高的便是这句话。
如果一个人受伤了,你不说这话,都像是少了些什么。
…
元懿保证,若是旁人对他说这话,他早就将人轰出去了。
忍着疼痛的少年不得不承认。
面前的少女是不同的。
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对她是不同的。
于是他说:“疼死了!”带着不属于元懿的幼稚。
少年终于将脑袋转了过来。
由于元懿之前孩子气的动作,本来还算整齐的乌已经分道扬镳。凌乱的丝糊在他的脸上,最显眼的还属那双茶色的眼珠子,玻璃一般剔透。
傅徴放眼望去。
嗯,还是美的惨绝人寰。
就是唇色苍白了些。
傅徴:“我有上好的药膏…或许能够…”疼又能如何,她也不能替少年转移疼痛。
不过是一句客气话,现在倒让傅徴进退两难。
元懿蹙起的眉间让她相信,少年是真的在忍受出他想象的疼痛。
“你…你哪里来的药膏?”元懿的声音都开始颤起来。“你是被人抓上清风寨的,可不是被人请上来的!”说到这里,五官都快要皱成一团的少年忽然弯起一个玩味的笑容,他似乎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