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父子听着这明显比刚刚沙哑的嗓音,一时间脸上露出疼惜之意,可是碍于身份,不敢过于显露出来,一闪而过的情绪。
这来自父兄的疼惜,隔着屏风朦朦胧胧看着父兄以解多年思念的慕柠瑶没有看到。
待他们落座后,慕柠瑶才切入正题问道:“父亲和兄长,今日怎么想起入宫勤见本宫。”
外男非召不得进宫,无论是国丈还是国舅都是一样的。慕柠瑶猜测此番该是傅斯冽的意思。
果不其然,听到父亲在下回道:“回禀娘娘,此番臣和臣子贸然觐见,乃是陛下说娘娘思念父兄,特唤臣等来参拜娘娘。”
“本宫猜也是陛下旨意。”
慕柠瑶说完后,殿中霎时间安静下来。
在座的三人,慕柠瑶身居后位多年,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垂问,可是如今在自己面前的是多年未见的至亲,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慕仲元身为慈父,多年未见爱女,满腔话语碍于如今身份不好诉说。
慕明志从小身为慕柠瑶的长兄,一直都是严厉的长兄做派,如今对上的皇后倒也是无法像往日一般做教训之姿,或者显露亲昵的姿态。
慕明志犹豫了半天只憋出了一句:“娘娘和陛下心意相通,此番臣等见到娘娘心中欢喜不已。”
此话不假,只是对比未出嫁前的兄妹二人而言生疏了许多。
慕柠瑶绞尽脑汁想了半天,起了一个话头:“嫂嫂,最近身体可好些。”
自从慕柠瑶出嫁之后,纪姚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请了大夫开了许多方子都无甚起效。
最后有一次年初纪姚呕血,惊动了后宫的慕柠瑶,特意让宫中御医前去看诊,却只得了一句:“心病难医,加之早些年小产一事伤了身子骨,只能慢慢休养着。”
逢年过节,慕柠瑶赏赐给纪姚最多的就是各种名贵的药材,还特意送了几个懂药理的女医下去调养纪姚的身子。
慕柠瑶和纪姚虽是名义上的姑嫂,可是两人在家中都没有适龄的姐妹。
一见了面就成了好友,纪姚嫁入慕家后她们二人情似亲姐妹。
想到自家妻子,慕明志难掩神伤回了句:“臣妻还是那个样子,说来这几年劳娘娘费心了。”
“劳娘娘费心了。”这样子的场面话还是第一次生在这对兄妹间。
慕柠瑶掩了掩神色道:“费心言重了,希望大嫂嫂早日好起来。”
其实慕柠瑶还想问这几年大嫂嫂因为早些年小产,一直无所出,兄长可是纳了几房妾室,大嫂嫂可有因此受了委屈。
可是这样子的话不该在这种时候、这个地方问出口。
忽然间,慕柠瑶因为自己的这种担心而鄙夷自己,原来自己也明白女子入夫家后一直无所出会落的什么下场。
如此想来,傅斯冽的确对自己太过溺爱了,自己于子嗣一事上恃宠而骄了。
慕仲元察觉到慕柠瑶的情绪变化,忙道:“娘娘,平日里性子不要太执拗。”
前朝后宫全都知道陛下独宠皇后娘娘一人,空置后宫三年。
身为皇后的父亲,慕仲元自是有荣与焉。
可是身为皇后的爹爹,他还是清楚自己女儿的性子,加之慕夫人每次进宫后都在自己耳边念叨这次皇后又干了什么惹得陛下大怒。
久而久之,慕仲元也清楚自家女儿在后宫真实的德行是什么样子,压根不是传言中的知书达理、雍雍华贵,是陛下的贤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