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去槟榔摊了,是不是。」妈妈的眼神很锐利。
「没有,我没去。」她全身颤抖。
「说谎!妈妈难道都没有教你吗,不可以说谎。你手中的钱是谁给你的?」妈妈蹲下来,看着她,两只眼睛好大好亮。
「我存的钱。」她赶紧将拳头握紧。
「你又说谎!」妈妈生气的将她手中的铜板打到地上,「那麽脏,你也敢拿。」又拿出手帕,盖在她的手臂,再紧紧地握住,拉着她去附近的水龙头。
「快洗一洗手。」妈妈放开她,直接将手帕丢进附近的垃圾箱里。
她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哗啦冲到她的小手上,她觉得好冷。在水花里,她看见了纲,纲闪闪发亮的蓝se眼珠,在yan光底下,他正拿着冰bang从杂货店里跳出来。
「纲!」她喊着。
「你叫谁呀?哈?」妈妈戴上了白se手套,弯下腰,两手紧紧的压在她的肩膀上,「你说呀,你刚刚叫谁?叫那个槟榔摊的脏孩子,是不是?难道你想跟他们一样?」妈妈将她的肩膀压的更用力了,「妈妈这麽用心的栽培你,让你学电脑,学钢琴,哪家的孩子可以像你这麽幸福?我为得是让你以後去卖槟榔?给他们这样糟蹋?」
她呆呆望着妈妈苍白的脸,激动的嘴唇,拼命的开合。妈妈将她压到水花里,水龙头的水哗啦哗啦地冲在她的全身,她好冷好冷。
她感到身後的影子好巨大,从她头上掉下来两只白手套。
「脏si了。」妈妈的声音在回荡。
小南快速站起身来,按下病床边的护士钮。
「有什麽事。」通话器一端的护士小姐问着。
「病人一直说她很冷。」小南一脸担心。
「好,我马上过去看看。」
没几分钟,护士走了进来,替欧yan珊珊量一量t温,转动一下点滴。
「她因为失血过多,输了血之後,t力很虚弱,还需要一段时间复原。我们已经为她打了点滴,t温也正常,请你放心吧。」护士微笑地对小南说完便离开病房。
珊珊躺在病床上陷入昏迷,脸se十分苍白,头与手脚都包裹着纱布。看着珊珊的小南坐在病床旁边,手里握着手机,望着珊珊毫无表情的脸孔,他很想流泪,很想一走了之,很想很想乾脆离开这儿,到一个谁也不认识谁的地方,重新开始算了。
回想凌晨,当他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空荡荡的套房中。
小南从沙发上起来,走到房间门口,发现没有人。
珊珊出去了。
他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矿泉水,摇摆着身躯走到客厅的窗口前,望着纯黑se的淡水天空,空气中弥漫的冰的气味。
小南喝了一口水,将近凌晨四点,珊珊会去哪儿呢?
他很害怕,握着牛仔k里的手机,犹豫着,拿出手机,按下珊珊的号码,没几秒,房间发出珊珊手机的铃声。
果然,珊珊没有带手机。他立刻按下纲的号码,语音信箱。
纲是那种想要打电话才会开机的人。小南很明白他。他放下手中的矿泉水,抓起桌上的钥匙,穿上外套,到地下室骑摩托车,往学府路的方向骑,骑到纲住的地方。
「纲!你在不在呀?」小南叫了好久,房门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迅速走下楼,骑上摩托车,绕着校园外的马路骑着,骑经学校大门口时,看见一台摩托车倒在克难坡旁的马路边,似乎才发生车祸没多久。
看见这台摩托车,小南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告诉自己,别乱想呀。珊珊可能肚子饿了,去附近的便利商店买东西吃。是呀,孕妇很容易肚子饿的。
他跑遍北新路周遭所有的便利商店,没有珊珊。跑遍了大学附近的早餐店,没有珊珊。
难道,他俩之间该结束了吗?小南想着。这是珊珊对他的不告而别吗?
小南愈找,脑中浮现出来的疑问与心痛,愈像炸弹似的,从他身t深处爆炸。天空也从纯黑se降下蓝幕。
直到小南将车停到五虎岗停车场,准备去电脑教室看看时,他的手机响了。
没有来电显示。
「喂?」小南接起这通电话。
「请问是白慕南先生吗?」电话中是一位男人。
「是,我是。」
「你好,我是淡水分局的警员,大概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有一个nv孩,在校门口被摩托车撞了,现在在马偕急诊室。」
「是。」小南感到背脊一凉。
「她身上没有带任何证件,只有一张xx大厦的门禁卡,我们查到屋主是你,所以联络你,请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护士拿了一瓶点滴,将挂在病床吊竿上的点滴换上。小南从瞌睡中醒来,天se依然是亮的,强烈的yan光从窗户一角透shej1n来。他又打了一次电话给纲,纲依旧关机。
时钟指着下午三点,小南打给春梅阿姨。
「哈罗?」春梅阿姨的声音在电话的那一端。
「我是小南。纲有去你那里吗?」
「小纲?没有呢。他昨晚有来我这儿,可是不到十二点他就离开了。怎麽了吗?」
「没有,有点急事想找他。」
「小纲今天跟我说他会去高雄找朋友,他手机没开吗?」
「对呀。阿姨,小纲有告诉你他朋友的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