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长风虽已答应退隐,但徐澈心里很清楚,他外公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
本想再安慰几句,可见他外公那落寞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
二人走下龙宇殿的台阶,并肩而行却互相什么话也没说。
湛蓝的天空,白云几多,仰头望去,宛如一面清澈的镜子。
之前的种种,不停地在徐澈脑海中划过,犹如幻灯片一般,对于要弥补的遗憾,他已实现了第一步,将徐平和徐冲,还有沈言琮彻底打垮,生母及其族人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如今外公也答应退隐,似乎眼前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可还有一个人,他必须要救。
此人便是六公主徐萌。
只因与自己走的过近,又因给自己写了一封告密信,就被押入大理寺多年。
一个女孩子,又比自己整整小五岁,二十的妙龄,每日都要生活在大理寺那肮脏的环境中。
想到这,徐澈不由心中一抖,突然停下了脚步。
“外公,您……”
徐澈转身本想和他外公说先行一步。
可看见外公低垂的双眉,还有那布满褶皱的脸颊,却还想与他再走一段。
“外孙。”
“我辞官回乡之后,那些虎贲卒又该如何?”
“兵士无首,定会被薛淮文收入麾下,可薛淮文此人就像你刚才所说,与我间隙颇深,我是怕……”
徐澈见状,眉心深陷。
环顾四周之后,带着甄长风来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拐角处。
“外公,我从小在皇宫长大,这里一般人不会看见,更不会被偷听。”
“至于靖心殿,还是不要去了,以免被他人听到不该听的,引起没必要的麻烦,还望外公莫要见怪。”
甄长风听后,先是四处瞅了瞅。
随即沉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考虑的比我周全,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我那八万虎翼卒在皇宫内待的时间越长,越对他们不利!”
“今日寿宴,幸好没看见薛淮文,不然刚刚我那些举动,定会招他反感,想要像如今这般全身而退,想必是不可能的。”
徐澈听后,先是点了点头,紧接着双眉拧在了一起。
轻声应道:“外公方才的问题,我早已有了打算,只是见您有些低落,所以还未提及。”
“既然外公问起此事,依照大兴的律例,退隐辞官的老将,其家人若是朝中之人,或许可以考量世袭之意。”
“如今我击垮了大皇子还有二皇子,面对这个太子之位,我早已没了兴致。”
“身处皇室终日面对尔虞我诈,并不是我想要的。”
“之前征战沙场,为父皇征辟天下,本以为这么做,就可让天下安康,怎奈在皇室之中,却遭来明争暗斗,皇子之间更是六亲不认,手足相残,由此争夺下去,必会引起百姓民不聊生,面对如此环境,如此氛围,这个太子我并不稀罕!”
“既然如此,我何不继承您的振国公之位,带着生母和您前往边疆,远离樊阳这是非之地?”
甄长风听后,眉宇间略显暗沉,吸了一口气。
嘶~
“太子之位不争也就不争了,这是你自己的事,更是国事,我并不想参与。”
“可你刚刚所说,是要世袭罔替?”
“可你也不想想,你是陛下的儿子,世袭也要世袭皇位,或者由陛下封王才对。”
“又怎么可能世袭我的振国公之位?”
“还有,你带着生母离开,或许还有点希望,可若是想带上我,绝无可能!”
“在边疆,除了虎贲卒外,认识我的人还有很多,他薛淮文又怎么可能让我辞官再回去,况且还是和你回去?”
“暂且不说我的籍贯本就在樊阳城,辞官回乡,也理当留在樊阳城,管是薛淮文那边,就不会让我轻易再回边疆,那岂不是纵虎归山?”
外公的话不无道理。
徐澈当即沉默了下来。
瞬息过后,徐澈似乎又想到了一个办法。
“外公,先随我去奉天殿找父皇!”
“把您要退隐之事与他明说,之后我自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