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甄长风继续说下去,只见徐澈慢慢伸出手,拍了拍甄长风的手背。
那褶皱的皮肤,瞬间让徐澈破防。
坚硬和愤怒的心,蓦地柔软了下来。
徐冲,徐平所做,已经让自己和生母的族人死过一回,而这一次,虽成功惩罚了他们,但外公与他的虎贲卒,迟早会成为那些奸臣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着外公那沧桑的面孔,还有那花白的头发,眼眶中突然湿润了起来。
自古以来,老将戍守边疆,迟暮之年,往往会遭到奸臣的妒忌和算计。
某位谋士曾说过,一个人不能在一个位置待的时间过长,长此以往,极容易成立小团体,结党营私。所以,要适当的换下角色。
如若此人不肯,定要想法设法将其扳倒,亦或是将自己信得过的人安插在此人身边,努力融进此人的生活当中,并取得此人的绝对信任,瞅准时机,将其背刺而沦为功高盖主之威胁,最后的下场,不会好过。
此为帝王策,古往今来的帝王屡试不爽。
而徐澈口中的奸臣,则是指当今大兴的左丞,薛淮文。
与其日后受到父皇的排挤,还有薛淮文的陷害,不如现在就让外公急流勇退,安稳辞官,隐于世中。
想过之后,徐澈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的回道:“外公。”
“都说了,既然都是自家人,就不由这般客气了。”
“至于我刚刚所做的那些,完全是为了大兴,为了父皇,为了您好。”
“大哥和二哥,都是父皇的亲生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倘若交到父皇的手中,父皇又岂能狠下心来定他们的罪?”
“更何况,大哥的身后还有左丞撑腰,若真的交给父皇,后果可想而知。”
“刚刚之所以父皇会把龙鸣剑交予我,就是想让我代替他,来惩罚这两个皇子。所以,外公您大可放心。”
“就算他们二人在大理寺被折磨死,也是他们二人咎由自取,不用同情,更不用担心父皇那边怎么想。”
“可话又说回来。”
“外公可想过辞官回乡?”
“辞官?”
话锋一转,徐澈如此说,不由让振国公无比震惊。
目光中满是惊愕与诧异。
“老臣虽年事已高,但仍能为大兴效力,仍能为陛下戍守边疆。”
“三皇子殿下,这是何意?”
“难不成,您认为我已老矣?”
徐澈知道作为一名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将,突然让自己辞官,心里肯定不好受,更何况是他的外孙亲口提出来的。
于是心中一沉,仔细想了想,该如何与外公解释。
可就在这时,在徐澈的不经意间,却看见了摆放着龙椅的玉阶之下,那缚有赤龙的石柱旁,屏风之后竟有一双脚,不由皱了皱眉,定是有人在偷听。
而在这龙宇殿内,能做此事者,必是父皇身边的掌事公公。
于是拽着他的外公,向大殿外走去。
见徐澈鬼头鬼脑的模样,刚刚踏出大殿外,甄长风便甩开了徐澈的胳膊,并昂首挺胸,负手停下了脚步。
“三皇子殿下若是瞧我也不顺眼,何不早说?”
“大可不必如此谨慎!”
“老臣只是个武将,用不着三皇子殿下思前想后!”
“有什么话,还请直说!”
徐澈知道外公这是真生气了。
于是叹了一声,紧忙解释道:“方才我是看见大殿内,屏风后有人在偷听,所以想把您拉出来说话。”
“至于辞官之说,我自有我的看法。”
“外公不必急着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