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菀自幼时被老老爷子顾震江带回家,除了改姓顾,一直被当成下人对待。
住在偏楼的地下室,与佣人们同桌吃饭,穿四小姐顾瑶淘汰的衣服,勤工俭学负担大学学费。
所以即使是家宴,顾菀也不被允许上桌。
只不过是在重大节日的时候,她可以站在桌旁伺候。
就像今天,临近春节,她负责给长辈们倒酒。
顾菀刚刚站定,气还没喘匀,老老爷子顾震江就用手指着她,掷地有声道:“你,入席!”
顾震江身穿宝蓝色唐装,年近耄耋却精神矍铄、鹤童颜,坐在主位,气场强大。
顾菀“受宠若惊”,琢磨不透这太阳怎么就突然从西边升起来了。
大管家张宾在顾珩和女孩儿之间加了张椅子,女孩儿表情如常,还主动挪出了一个位置。
顾菀就这样坐到了他们中间。
拘谨、难受,可远没有顾珩本身的冷漠来得锥心刺骨。
从他们的谈话中,顾菀了解到女孩儿名叫安桃,是顾珩的徒弟。
这次为期两年的出国交流学习,也使两人感情迅升温,高调承认恋情,并在顾珩生日这天,回顾公馆见了长辈。
安桃思路清晰条理分明,对于顾震江的问话也回答得滴水不漏,甚至说出“不要名分和承诺,只求长伴顾珩身边”。
顾菀悄悄瞥了安桃好几眼,这么漂亮又如此卑微,是爱顾珩爱到骨子里了吧!
这顿饭吃得各怀心事,气氛比太平间还要冷清。
顾菀始终盯着那碗手擀面,那碗被她从转桌上拿下来放在顾珩面前的手擀面。
他,自始至终,一筷子也没有动。
曾经快乐的时光历历在目,对比今昔的冷淡疏离,顾珩时时刻刻都在表达着他的恨意。
一桌子山珍海味食不知味,顾菀只草草吃了几口米饭。
……
家宴结束,顾震江把顾珩和顾菀叫到了房间。
两人刚刚站定,顾震江反手就扇了顾珩一个耳光,“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让那个女人离开!”
顾菀心里一疼,嘴巴惊讶呈“o”型。
顾珩微微撇过头,白皙的脸上立现清晰指印。
他淡定颔,漠然开口:“爷爷是在为某人出气吗?”
顾菀成了他口中的某人。
他恨,连名字都不愿给。
顾震江龙头拐杖一震:“把人领到家里,是当我死了吗?”
“不离婚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爷爷还想怎样?”
“你…想要忤逆我?”
顾珩目若朗星,里面是无比的坚定和决绝:“我不承认您强加给我的婚姻,也不会和安桃分手,若您想我放弃顾家人的身份,就尽管逼我!”
为了个女人就要断绝和顾家关系,顾震江一生杀伐果断,还从未被亲人威胁,尤其被他最看好的孙子!
老老爷子气急,举起拐杖就砸了下去。
顾珩既不求饶也不躲,欣然承受。
忽然,顾菀面对面站到顾珩面前,伸手将他一推,那紫檀木的拐杖就正好砸到了她的左肩上。
她一声不吭双膝跪地,疼得细汗涔涔。
顾珩未看她一眼,目视前方淡淡道:“爷爷要打便打我,打到消气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