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不用,我身上还有些湿。”
外面的天还很亮,门窗半开着,光从不算大的开口中涌了进来。
室内,少年的容颜还是那么清雅高华,气度也是舒雅温文的,方才扯得皱巴的衣服没能压下他的半分风采。
秦暖站在炭盆胖暖着手,脚下打磨光亮的青石板上铺着暗红短绒地毯,软软包裹着脚,十分舒服,这一刻见到钟谨的心才落在实处,可继而升腾起来的是面对如今少年人的不知所措。
冷静下来后,她才有时间思考这件事情,自己声音有了变化,个头也长高不少。
对她而言,距离上次不过八个小时,但对钟谨显然不是的。
五年?六年?
秦暖不安地猜测。
天可补,海可填,南山可移。而日月既往,不可复追。
到底是来晚了,他可会怪自己?
少女拒绝得很快,钟谨面上浮出微妙的神色,并未作答。
他朝秦暖身侧走过去,内里靠墙置放着一张四方大卧榻,铺着细织,堆着锦缎。
拿起一方带绒细织,转身站到秦暖身前,温柔道:“可以帮你披上吗?”
“好。”
呜,亲娘,他好帅。
秦暖就喜欢清冷俊秀这一挂的帅哥。
感受风的震动,钟谨将毛绒细织绕着风覆上去。
眼睫半敛,盖住深不见底的眼眸,状似无意道:“秦暖,你同我生疏了。”
秦暖心头一惊,“小小年纪,别乱想。”
“你不愿意睡我的床。”
“身上的雪一进来就湿了,不是不愿意。”
“我不在乎,你这次回来,可以感受到温度了?”
以前在平朔殿,即便炎热夏天,她也不觉热,那时候钟谨一直以为死后成了鬼就感知不到温度了。
秦暖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处一个脑袋的少年。
二人靠地过分近,钟谨看不到,秦暖却知自己垫脚就能亲到他了。
暧昧氛围没有,她的注意力集中到钟谨的敏锐上,小夫婿真的好聪明!
虽然她之前并非感知不到温度,而是有足够学分支撑能量。
她没有解释其中的复杂,道:“嗯,可以了,就是没想到回来会这么冷。”
身上感受到一股包裹住的暖意,她伸手接过,毛绒细织在空中消失,变成仅她一人看得到。
钟谨不着痕迹摩挲了下指尖,“这次会呆多久?”
他目光和从前一样温柔清澈,语调也带着些熟稔与随意,秦暖恍惚以为他们只是短暂分离了一会儿,少年还是那个小少年。
也许是因为他问得太过直接,一时没等到回答。
少年笑起来古雅俊美,没纠结这个答案,让秦暖坐到床上:“你既对温度有了感知,就在上面坐着,那里更暖和,你身上的一点水汽不碍事,着了风寒却受不住的。”言语温柔,却含着不着痕迹的强势。
秦暖看他当着自己面开始换衣服,眼神飘忽,轻咳了声,不自在地穿过屏风躲在床上。
美则美,就是不太好正大光明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