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之抱着怀里小小的一只,一直在房间内走来走去,即使小姑娘已经出清浅平稳的呼吸声,男人轻拍着她背的大手仍旧没有停下,好似这样就能抚去她内心的恐惧。
又抱着走了大概十分钟,顾衍之才小心地把林桑桑放到床上。
担心她会突然醒过来,男人干脆将工作搬到了主卧,瞧两眼文件,看一眼熟睡的小姑娘。
直到深夜十一点多,顾衍之的手机响了起来。
床上的林桑桑眉头轻轻皱了皱,隐隐有转醒的迹象。
顾衍之皱眉,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刚接通,一道熟悉的男声传来:“你终于接了。”
几乎是在听到这个声音的同一时间,顾衍之的手瞬间收紧,阖了阖眼,尽量使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有事?”
那边的男人笑了笑,“有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说出的话令人恶心,“小衍,我好歹是你父亲,我偶尔也会想儿子的。”
“想儿子了,给儿子打电话,有什么问题吗?”
没错,来电的人是顾振雄,顾衍之名义上的生物学父亲。
可顾衍之根本就不想认他这个父亲,甚至可以的话,他根本不想当他的儿子!
有哪个父亲会把自己的亲生骨肉绑架,然后送给黑帮势力肆意玩弄,泄愤,以换取蝇头小利?
有哪个父亲会在自己的儿子被人打得奄奄一息时,冷眼旁观,甚至拍手叫好?
压下痛苦绝望的记忆,睁眼,顾衍之的声音极淡,不带一丝的温度,没有丝毫的起伏,“你到底想说什么?”
另一头的顾振雄故作沉吟,“我想说什么啊?”
“哦,听说最近你和桑桑那丫头过得很是甜蜜,羡煞旁人啊。”
他一副追忆往昔的语气,“桑桑那丫头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挺不错一姑娘。我还记得那次,那结结实实的一棍就要朝你打下来时,是她奋不顾身站出来保护了你,还警告我不许欺负你。现在想想,那丫头可真有勇气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恶狠狠,想要将人除之而后快的狠意。
毕竟,当年要不是她拦着,顾衍之早就被他打死了,哪里能活到今日。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男人浑身瞬间充满暴戾,一字一句地启唇,嗓音如沁入冰水般彻骨,“你敢动她一下试试,但凡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我定会让你百!倍!奉!还!”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手机那头的顾振雄貌似很满意顾衍之的反应,哈哈大笑起来,“放心,不说她现在是我儿媳妇,再者我也是差点当了她干爸的,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反倒是你,小衍,得对人家好点,可别叫人家伤心。”
这段话倒有点像一个好爸爸该说的话了。
顾衍之的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内心痛苦挣扎,胸腔内仿佛有一团火愈演愈烈,无法排解,要将他活活燃烧至死。
“小衍,黑狼,你还记得吧?”
只简简单单的一个名字,却瞬间让他如坠冰窖,全身冷的刺骨,感觉每个骨头缝里都透着彻骨的冷意。
一段段鲜活不堪的记忆翻天覆地的冲进大脑,亦如生在昨天,他似乎还能闻到浓郁的血腥味。
顾衍之身体僵直,浑身冰凉彻底,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不堪的过往。
顾振雄的声音还在继续,“一个星期后就是他的忌日,你要不要去祭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