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从门口离开,托尼赶紧追了上去:“先别走,我让你过来不是为了和你聊天的,我研究了你留下的那些组织,确实找到了变种基因,但这些基因失活太快……”
亚度尼斯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头,看着托尼:“够了。”他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命令道,“停下来。我不喜欢成为你的实验品,霍华德的事情不会在你的身上重演。”
巴恩斯在电梯里撞见了亚度尼斯。
他的教官看起来依然和多年前一样,鲜亮,冷淡,把制服穿得看似服帖,实际上这一身衣服根本就不配套。教官的白手套被摘下来塞在口袋里了,他只有在训练结束以后才会摘下手套,用手指轻轻梳理受训士兵被汗水打湿的头,同对方说话,安抚对方的情绪。
巴恩斯战栗着僵在原地。
亚度尼斯扫了一眼他,了然地说:“九头蛇的洗脑破坏了你的记忆。”
当他做教官的时候,他几乎只采用过同一种方法训练士兵。他向对方施加强盛的欲^望,摧毁对方的理智,再将对方仔细修复。
亚度尼斯曾经细致地碾碎巴恩斯,又同样细致地拼凑好他,但由此所构造的精妙平衡被九头蛇粗鲁地打破了,那些被隐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混乱地充斥在巴恩斯的心智之间,亚度尼斯惊讶于巴恩斯竟然看起来还算不错除了太苍白以外。
“教官。”巴恩斯低声说。
他注意到白手套的一角是艳红色的,那些血迹来自于谁?托尼吗?
“他很好。”亚度尼斯说,“他的头脑和智慧都获得了最大程度的启。”
就像霍华德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样?
这次亚度尼斯没有说话。
电梯在负层停下,亚度尼斯走了出去,巴恩斯立刻跟上了。他一路跟着亚度尼斯走到了亚度尼斯的停车位前,而后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亚度尼斯打开了车后座的门。
巴恩斯如释重负,他坐进车中,但亚度尼斯却没有去开车,而是跟着他坐了进来。
一种荒谬的期待从巴恩斯的心底浮现出来,他张大眼睛,仿佛置身于寒流,亚度尼斯温热的手放到他的脖颈上,这丝毫无法令他感到安慰。
九头蛇的折磨和摧残已经相当绝望,可那远远比不上教官所给予的区别只在于九头蛇的折磨他绝不想再回忆哪怕一次,而教官
熟悉的溺水感淹没了他。
第47章第二种羞耻(14)
其实巴恩斯很难说自己到底喜不喜欢训练。
因为在刚开始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东西实在是太痛苦了,那是种完全越了肉^体限制的凌^虐,还没有任何方法能够短暂地逃避。
如果说在被九头蛇抓到前的巴恩斯还不太清楚亚度尼斯所做的事情又多惊人,那么在经受过九头蛇的刑罚后,他已经能够精确地描述出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来自躯体的痛苦是会受到躯体的限制的。
人体在极端的痛苦中自有相应的应对模式。
大量分泌的激素会稀释疼痛,神经可以在短时间里切断伤处的感知能力,身体自我保护的机制会让大脑短暂停摆,以失去意识来逃避痛苦。
所有施加在身体上的酷刑都是由浅到深地不断向上堆积疼痛,借由躯体所受的折磨去影响精神。
所有酷刑的最终目的都是摧毁一个人的意志。
而最高明的折磨会恰好相反,丝毫不影响肉^体,直接作用于精神。
只不过精神的韧性远远过肉^体能承受的极限,即使是在这个充满了现实力量的世界也是如此,不如说,正是因为这个世界中混合了太多的现实力量,对某些特别坚韧的人来说,他们精神的强度上限几乎没有止境。
所以事情又绕回了原点,主流的刑罚依然是从折磨肉^体开始,依靠着疼痛让人的头脑不清、精神涣散。
巴恩斯对于该如何应对这样的痛苦很有经验。
可亚度尼斯的做法应该是直接作用于精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