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穆连榕起了个大早,床边已无踏歌的身影。她知道踏歌每日鸡鸣时分便会自然醒,武艺一途,不可有一日荒废。
穆连榕走到桌边,桌上有昨天让伍一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她在纸上涂涂改改,表情多变,时而眉头紧皱,时而豁然舒心,终于,她在纸上勾画了最后一笔,满意地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没错了。”
恰好此时伍一过来传话,请穆连榕去用早膳。伍一看着桌子上一堆鬼画符的东西,十分纳闷,想开口问问她画的是什么,后来想想,只怕她解释了自己也听不懂,这等费脑子的事情自己还是不要多事了,遂替她收拾好桌面,带着她
前往王府正厅去了。
穆连榕一进门,就看见刘太守顶着满脸的笑意迎了出来,穆连榕一大早就看见一个这么有福相的人,心情也很好,问道:“刘叔叔,你好呀,早上好~”
刘建光被这甜甜的问候直击内心,自己只有一个儿子,父子之间相处也太过于“公事公办”,儿子太过于独立,也没怎么向父母撒过娇,见到穆连榕这么亲切热络,心里也十分欢喜,回应道:“丫头,早上好呀,我这不是听说你想要去矿区,特地过来接你的嘛。”
穆连榕道:“好呀好呀,吃过早饭我们便出发吧。”说完穆连榕就搀着刘建光入了座。
一旁的伍一对于刘太守的行为有些愤愤不平,嘀咕道:“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说的是来接九爷的,怎么一看见连榕又改口说专门来接她的呢?”
古沧笙早上去陪踏歌练剑,此时两人并肩进门,额上都有些薄汗,二人同众人打了个招呼,亦落座。
穆连榕问道:“清尘呢?”
伍一答道:“她说她早上吃过了,便先去矿区了。”
蓝君逸坐在主位,由始至终未置一词,见三位宾客已满,略微抬手,一旁的小厮立刻会意,开始张罗起早膳来。至于刘建光,在他看来,已经不在“宾客”的行列当中,这位十不五十来串门的太守,已经算不得什么稀客。
早膳的菜式很平常,不算太丰盛,大早上的,吃的太油腻也不好。不过
穆连榕很喜欢一款薄饼,听说是南阳的特产,其他地方吃不着的,薄饼酥脆松软,口感极好,薄饼上的酱料有些像豆瓣酱,两者搭配起来当真是人间美味,穆连榕不禁多吃了两块儿。
穆连榕本以为吃个早饭,也吃不出什么花儿来,但没想到,这一早上的各种事儿,还让穆连榕吃出了瓜儿。
大早上来通传的丫鬟们一波接着一波,无不描绘着自家主子的痴心款款,思念绵绵。
“之前得知王爷归期在即,我家小姐茶饭不思,日日盼望,身子受累,感染了风寒,还请王爷怜悯,去看看吧。”
“我家主子卯时便起了,亲自下厨,给王爷炖了这碗燕窝羹,还请王爷尝尝吧。”
“王爷这一走便是数月,我家陆姑娘在此期间耗费心血,绣了这幅比翼双飞图,还请王爷赏玩。”
”妾身听闻王爷回府,特地练了一首曲子,王爷得空时,妾身奏与王爷听听可好。”
“。。。。。。”
王府的早晨并不清静,各院的主子小姐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刚回府的蓝君逸,穆连榕像看热闹一般的看着这一出出一幕幕,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
穆连榕啃着梨,等待着下一个来“诉衷肠”的丫鬟,摆足了看戏的姿态。余光远远扫到一个微胖的少女,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在门口一直踌躇不前,手里提着食盒,畏畏缩缩,犹豫半响,也不敢上前来。
穆连榕
见了,开口道:“来都来了,怎的不进来呢?”
那少女听了,身形慌张,手中的食盒惊地掉在了地上,她连忙拾起,一溜烟跑没影了。穆连榕摸摸自己的鼻头,有些莫名,“我有这么可怕吗?”
“看够了吗?”
“还没,下一个是什么花样呢?”
“感觉如何?”
“哈哈,像逛窑子似的。”
穆连榕随口而答,也没考虑是谁问的,完全是遵从内心的真实回答,等到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只看见蓝君逸甩身而去的背影了,不知到王爷现在的脸是黑的呢,是黑的呢,还是黑的呢?
穆连榕扶着刘建光上了马车,在马车内的蓝君逸已经坐好,他斜靠在榻上,手中捧着一本书遮住了他的眉目,以至于穆连榕现在没法去确认蓝君逸脸的颜色到底是不是黑色,但是穆连榕能明显地感觉到他的低气压,算了,自己还是别去触霉头了,就让刘叔叔这个笑面佛去感化他吧。自己则要了一匹骏马,同古沧笙、云踏歌和伍一一起策马崩腾潇潇洒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