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侍卫应答,转身便去传话。
牧阳镖局接镖虽说从不问原由,但是有一条业界默认的规定。镖局会根据托镖之人托运物品的重量,押镖路程的长短,交镖时间的早晚给出一个价格。
若托镖之人按照给出的价格付款,这便是一趟普通镖,押镖之人也是普通走镖卒,如果丢失,镖局会按照物品价格的三倍赔付,这样的镖一般都不是什么贵重物品,没什么人来劫,都能平安运达。
若托镖之人按照给出价格的五倍付款,这样的镖便会列为危险镖,押镖之人需得精通武艺,一般官府官银瓷器的托镖,贡品首饰的托镖,皆是这个价格。
若托镖之人按照给出价格的十倍付款,那便预示着,这趟镖极其危险,并且不容有失,需要一个好的领镖人带领走镖。古沧笙年少时曾跟着父亲走过这种镖,押的是一封信,没想到一路上居然有三个门派的精锐来劫,最后还是古沧笙偷梁换柱化妆成小乞丐才成功将信送到。
显然,这批绸缎,绝不仅仅像是表面
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一路上明刀暗枪的劫镖,早就预示了这其间肯定有大秘密。但是既已完成押镖约定,他必须带领自己的人安全返回,不可逗留,身为牧阳镖局的少爷,不可能因为除了押镖的其他事,将自己的成员陷入危险之中。
汝南国虽说已经归顺,但是它自己的政治体系并没有被完全摧毁,这批绸缎可能会涉及到汝南国的内斗或者——外斗。如果是内斗,大可让他们鱼死网破,大秦坐收渔利,但若是外斗,汝南国在秘密策划什么有损大秦国运的计划,必须要提早留心。
他虽说和龚培虎算不上很熟,但他好歹是大秦国的官员,自然会为大秦着想。他这个中郎将看起来虽说是个闲差和肥差,但并不是有钱有权有势就能坐上的,必须时刻留意他国动向,并且有敏锐的嗅觉,这个位置上的人,表面虽看起来良善无害,实则需杀伐果断。
两国邦交,利益为先。若有异心,铲草除根。
蓝君逸坐在瀑布之下,心思烦闷,想起师父说要去见连榕,左同岳去接她,她应该已经进谷,现在不需要清尘在一旁照看,正好,有件事是时候去调查了。
他擦干身上的水渍,拂去肩上的飞花,穿戴整齐,向鬼谷之门走去。雾气浓浓,他脚边踢到一个酒壶,是师父今天喝的那一个,疑惑道:“师父来过吗?”他摇摇头,将酒壶重新放在原来的地方
,走出了鬼谷之门。师父从来不将品酒之物乱扔,若是喝多了不小心遗失,定会寻至原处。
曲清尘坐在茶肆门前梅花的枝桠上,遥望天际,如梦幻泡影,清尘绝世。穆连榕就是看清尘坐在树上这么好看,才会想去试试的,结果压断了一根枝桠,但是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重的,不断解释说,这枝桠太过脆弱一点都不坚强,不关她的事,引得曲清尘除了笑笑,也只能笑笑了。
蓝君逸唤她:“清尘。”
曲清尘收回神思,从树上跳下,扬起飞舞的留仙裙,轻盈地落在地上,单膝跪地:“九爷,有何吩咐?”
蓝君逸道:“流川县。”
曲清尘抬眸:“清尘也很不解,敢问王爷——”
蓝君逸正色:“没有。”
他知道她要问什么,和穆连榕相处了些时日,曲清尘也越发的没规没距,而他居然接受了身边这些人慢慢的转变。他肯定,清尘要问的是,自己有没有在有意无意的时候招惹了这位流川县的小姐,毕竟类似的情况以前是有发生过的。曾今有个姑娘疯狂至极,爱而不得因爱生恨想和他一起死,最后自己血洒楼台。
蓝君逸和古沧笙虽然都桃花多多,极受女孩喜爱。古沧笙是喜欢撩人,花样层出不穷,一张嘴满是甜言蜜语,自然哄得女孩们欲罢不能。但蓝君逸不一样,他即使站着不动,啥也不干,就能让女孩喜欢,毕竟气质绝代,有颜任
性。当然当然,这也不是说古沧笙不好看,主要是他哄人的功夫太好了,外貌反而是他第二顺位的特质了。
“移物换影非一朝一夕能成,而且看似轻盈如尘,但打出来的水行之力却如此强横霸道,既是冲我而来,便是想取我性命了。”蓝君逸淡淡道。
“九爷为救连榕肯定废了不少心血,九爷现在可还好?恢复如何?”在曲清尘心中,王爷一直是无所不能的,他武功深不可测,智谋洞天晓地,所以她在山洞中才敢那般求他,在她的潜意识里,王爷自身的内力肯定能压过穆连榕体内的水行之力,即使会有一定的风险,但一定可以化险为夷。
蓝君逸面色如常地说道:“无妨,精养些时日便可。”
谷外乃寒冬时节,比不得谷内温暖,他穿的衣服不算多,只有一件里衣一件外袍。他转过身,背对着她,用手压了压自己的胸口,将口中那口鲜血吞回腹中,许久,开口道:“你再去一趟流川县。”
“是。”
蓝君逸又交代了些事宜,看着曲清尘远去,这才打着哆嗦飞也似地奔回谷中,没有一点平时飘逸的风度。
外面,太特么冷了,他脑子抽了么,为什么不多穿几件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