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追这回没有抢着要让穆连榕骑它了,乖乖跟在蓝君逸身后,等待他的命令。穆连榕见此,以为是它载了自己许久,想念自己的原主人,便也不强求,换回了自己原来的小马。
蓝君逸路过曲清尘身侧,语词严厉:“记住,你是我逸王府的人。”
“是。”曲清尘正色回答。她懂,这是警告,一是让她不要多嘴,二是让她不要吃里爬外。
四人整装继续前行,于第三天正午十分,到达鬼谷之门。鬼谷之门坐落于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两座山体相隔极近,中间留有一空隙,约莫只有两尺宽一丈高,这要是个胖子,怕是也挤不进去。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鬼谷之门右侧不远处,有个荒郊茶肆,茶肆前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身着一袭暗灰色粗布衣裳,长得平平无奇,是那种扔在大街上,马上就会被大众同化的长相。茶肆里显然没什么生意,他躺在摇椅上哼着不知是哪里的流传的小调,怡然自得。
“吴前辈,小生有两位小友,可否借宿茶肆一段时间?”左同岳躬身施礼,对这名吴前辈很尊敬。
但这位吴前辈躺在摇椅之上,眼皮都不睁一下,依旧唱
着他的小调,不过,他身后茶肆的门却开了。
左同岳对穆连榕道:“你且耐心等待些时日,我去禀明师父,让他见你一面。”
穆连榕道:“不强求,不强求,本来就是我自己冒昧前来打扰,左大哥你尽力便好。常闻酒仙性格孤僻怪异,你若是为了此事开罪于他,便是我的不是了。”
左同岳道:“不妨事,你暂且在此住下,少则一两天,多则四五天,我便会出来给你消息。不过在此处居住,比不得在家中一应俱全,而且你又大病初愈,踏歌如今也不在你身边,吃食都要自己解决,我留了些干粮,若是饿了,便自己煮一煮,将就一下。”
“好啦,我知道啦,你一直都觉得我没长大,其实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我还是挺独立的。”
蓝君逸语气不明:“但愿如此。”
“你。。。。。。”
曲清尘打圆场,“我陪着你呢,连榕。”
穆连榕闻言笑靥如花,“你真好。”
众人将衣物干粮搬进茶肆,寻一处角落放下,而后将四匹马牵于后院的马厩中。没想到这茶肆看着小,后面居然养了这么多马?这得有好几十头了。
一切休整完毕,穆连榕和曲清尘送他们出门,那中年男人仍旧躺在摇椅上,不过他没有再唱歌,像是睡着了。
穆连榕忽然记起一事,打搅别人睡觉并不妥,但是在左大哥他们临走前,有一事必须要问清楚。她踱步至他
身侧,语气恭敬:“吴前辈,小女子有一事相问,不知可否告知?”
他睁开双眸,面色清冷。
“请问,最近是否见过一名叫李弥彰的人。”穆连榕又细细描述了一番李弥彰的外貌口音。
良久,吴名闭上双眼,好像并不想回答穆连榕的问题。
穆连榕正欲再次开口,却听见他说:“昨日正午,进谷去了。”
“谢谢前辈。”没想到,还是没能来得及,李弥彰已经进了鬼谷,这下可生死难断了。
闻言,左同岳已经抱着去寻李弥彰尸首的想法了。他将穆连榕叫到一旁,又嘱咐了些事宜,听得穆连榕耳朵都起了茧子,无非是些让她不要乱跑乖乖待在茶肆的话。“左大哥,你快些走吧,每次分别都要跟我说一大串,又不是不见面了,你说的嘛,过个一二三四五天我们就又重逢了嘛。”
蓝君逸已经先一步进谷,左同岳看天色也不早,便踏进狭小的鬼谷之门,消失在门那头的滚滚雾气之中。
第一天,相安无事,不过穆连榕爬上了茶肆门前那棵还未开花的梅花树,坐断了它的一根枝桠,吴名的脸色不太好看。
第二天,依旧是相安无事,不过穆连榕骑着尹追在后院策马狂奔,点燃了众马的奔跑激情,嘶鸣声彻夜不断,扰了吴名的好梦。
第三天,算是有点事儿吧,吴名忍无可忍,将穆连榕赶出了厨房,自愿充当起了伙夫。本来以为来了两个姑娘
,自己这段时日的用餐应该不愁了,穆连榕也确实很够意思,住人家的地方,每到饭点,去孝敬一下也是应该的,不能只准备两个人的筷子不是。但是没想到这番“孝敬”的效果却适得其反,饭点时刻,成为了吴名的噩梦,那一团黑黢黢粘稠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是要谋杀店主吗?
第四天,左大哥他们还没有回来,不急不急。穆连榕躺在摇椅上,数着天边的云朵。吴名做好了饭菜,将筷子毫不留情地扔在桌上,“隐晦”地表明了对穆连榕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儿把这儿当自己家的这一行为的不满。
穆连榕闻着室内飘出来的饭香,垂涎欲滴,从躺椅上下来,乖巧地替吴名盛了一碗米饭,然后给清尘盛了一碗,最后才给自己盛了一大碗。
“吴叔叔,您吃菜吃菜,您先动筷。”家里教导,若是和长辈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一定要长辈先动筷,自己才能夹那碗菜,长辈没动的菜,小辈再想吃也不能动,所以家里的长辈为了照顾小辈,一般都会每样菜都夹一点。
吴名吹胡子蹬眼睛,一肚子火不知道该往哪里发,穆连榕确实很有礼貌,做事很勤快,马喂的也好,也没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但是他一看到她就不知道为什么,气的心口疼。她这自来熟的个性到底是随了谁呢?第一天还称他为吴前辈的,现在天天吴叔叔吴叔叔的,叫得亲
昵的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和她很熟。一点都不熟好吗?才不要和她这个小鬼头熟!哼!哎,你你你,别又爬那么高行不行?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