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太阳底下,头有些晕沉沉地,虽说膝上的伤早就好了,但到底不如从前,跪了没一会儿便刺痛难忍,叫苦不迭。
卿澄许是看出了我的异样,眼底莫名闪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忧心。
片刻后,卿澄开口:“你先起来吧,等这事儿查清楚了,朕自会给你个交代。”
我规规矩矩地道了谢,这才在几位太监的搀扶下起身。
过了许久,出外查办的几名太监和侍卫悻悻而归,查出来的结果竟然是三富死了。
卿澄眉头蹙地更深了些,略微沉思过后,竟再次将怀疑地视线落在我身上:“绸答应,不会是你做得吧?”
我顿时被卿澄的脑回路惊的说不出话,好半晌才像看傻逼似的回看向他:“皇上宁愿怀疑嫔妾自导自演,都不愿相信有人刻意陷害?”
卿澄被我看得有些心虚,却还是故作镇定闷咳一声:“不是朕不愿信你,只是你身份敏感,兴许对朕怀恨在心,作出这种事儿来也情有可原。”
“加之你地位较低,又无朕的恩宠,谁又会讨闲陷害你?”
我闻言,刚想脱口说出白芷玉的大名,却又冷不丁想起与嫽常在对峙那日,卿澄对白芷玉句句偏袒,句句维护,我实在不想再自讨没趣了。
“皇上若是这么说,嫔妾就知道了。”
说完,还没等卿澄对我这句话做出反应,我便纵身一跃,栽进深潭之中。
岸上顿时乱作一团,卿澄几乎在我入水瞬间起身,急躁地命人将我从水里捞上来。
我隔着水面,只觉岸上之人吵闹,不禁往前游了两下。
奈何几个水性好的太监,不过一阵便将我从水里拖了出来,在岸上疯狂拍我的脸。
我虽然不怎么会游泳,却也不至于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入水就晕,脸上疯狂挨巴掌自然是有知觉的。
我被拍的疼惨了,赶忙挥开了太监的手,连咳带喘地求饶:“别别……咳……别打了,我没事儿……”
卿澄那张异常焦急的俊脸就在我眼前晃悠,见我还能说话,他的表情瞬间松快了不少。
“去去,快去请太医!快去!”
卿澄无视众人异样的目光,朝身后摆了摆手。
见此,尽管我心里不住地冷笑,神情却虚弱异常:“皇上……嫔妾为的是洗脱冤屈,并非有意让皇上忧心……咳咳……皇上,莫要怪罪嫔妾……咳咳咳……”
“罢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朕会将此事查明。”
卿澄的故作镇定地表情里夹杂着一丝自责,我才懒得陪他在这儿演戏,小心点了点头后,顺从着被抬回了玲珑轩。
然后当天,我又烧了。
这次烧得比前几日更厉害,烧的我六亲不认,甚至梦见了已故的姥爷。
我梦见姥爷手里领着那几条惨死的金鲤,笑眯眯地说要给我煲汤。
紧接着,卿澄就出现了,他剑眉直立,指着我让我赔他六条金鲤。
我哭着说我没钱,卿澄就让我去借高利贷,我不想借,只好每天24小时闷头做ppt打工还债,但是每次做到一半的时候,卿澄就会拔了我电脑的插座,让我的心血付诸东流。
这等程度的噩梦,让我痛苦万分。
半梦半醒之间,我隐约看见了床边有一抹明黄,于是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钱袋,又颤抖着将钱递了过去:“卿澄……我手里还有点儿钱……你……你拿去买鱼吧……剩下的……我会还你的……拿去吧……”
候在一旁的太医和常廷玉,听见我在梦里直呼卿澄的名讳,吓得瞬间跪倒在地。
只有卿澄,神情微妙,眼里似有玩味,犹豫片刻后才将我手里的钱袋接了过来,而后又似笑非笑着将钱袋放回了我的枕边。
常廷玉一时有些摸不清卿澄的态度,观察了好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轻唤一声。
闻声,卿澄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冷脸,指着榻上的我,侧头问太医:“你确定她是睡着的吧?”
太医先是凑上前替我诊了诊脉,随后才十分笃定道:“回皇上,绸答应小主脉象缓慢,应该是熟睡着的。”
卿澄点了点头,许是在猜我是不是装的。
“行了,绸答应素日都是由您老照看,切莫让她落下什么病根才好。”
老太医神色肃然,低声应是,脑子里始终回荡着我直呼卿澄名讳时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