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嫔妾还未吃。”
我脸上的笑容更显做作,为的是遮掩心中疑惑——卿澄是不是真傻逼?
卿澄闻言,立马坐直了些:“常廷玉,传御膳房备一些利于伤疾恢复的吃食,送到玲珑轩。”
“是,奴才即刻去办……”
常廷玉不曾抬眼,转身便出了玲珑轩。
我心下大惊,暗戳戳地观察起卿澄的表情,生怕卿澄是想暗地里给我下毒。
卿澄说完,转瞬将视线落在床边的小方桌上。
他迟疑片刻,抬手拿起上面的小瓷瓶:“这是什么?”
我猛地攥紧被角,慌忙脱口:“药!”
“什么药?”
“云南白药!”
“嗯?”
卿澄蕴着疑惑,将目光转向我,薄唇轻启:“云南白药是什么?你又怎会有得?”
一瞬间,我头皮像打了全麻一般阵阵木,无措地盯着卿澄手中的药瓶。
卿澄见我久久不言,看我地眼神变得愈深邃:“老实交代。”
我眼珠子在眼眶中胡乱转着,片刻才强撑笑颜,将目光从瓷瓶上移开:“云南白药……是外伤药粉的一种……一种统称……嫔妾早些收拾寝殿的时候……无意间从抽屉里翻出来的……”
“抽屉?”卿澄微不可寻地蹙了蹙眉头。“哪个抽屉?”
我僵硬抬手,随便朝远处胡乱指了指:“那块儿的……抽屉……”
卿澄半信半疑地睨了我一眼,将手中的瓷瓶把在手心翻来覆去地看。过了几秒,卿澄抬眼挑眉:“既不是你的东西……你又怎么会知道它为治疗外伤所用?”
我只感觉大脑快要宕机了,面对卿澄一连串的咄咄逼人,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我吞了吞喉咙,故作镇定地向卿澄解释:“嫔妾自然不知……但嫔妾膝盖伤得厉害,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谁知这药竟功效显着,嫔妾也算傻人有傻福……”
说话间,我频频抬眼观察卿澄的表情,揣摩他到底信没信。
好在,卿澄似乎十分认可我“傻人有傻福”这个论点,沉默半晌后并未多说什么,伸手将瓷瓶放回了原位:“用过饭,朕会请御医替你瞧上一瞧。”
话音不过刚落,常廷玉便领着八个手提饭屉的小宫女,快步迈进玲珑轩殿内。
“去,把桌子搬来。”
卿澄口气淡淡,我瞳孔地震。
卿澄这是转性了还是鬼上身?竟然聪明到把桌子都搬过来方便我吃饭,我还以为他会让我走到饭桌前站着吃呢。
一边想着,桌子和饭菜已经规整地摆在我面前。
我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丝毫不顾及仪容仪表,抄起筷子就是一顿猛炫,手快得都能看见残影了。
卿澄微微蹙眉,好像很不满意我的餐桌礼仪。但我真管不了那么多,晚一秒就要被饿死了。
一场风卷残云下来,结果毫无悬念——我吃撑了。
说实话,这是我入宫以来吃得最好最丰盛的一顿饭,那种身与心的满足感绝不亚于过年。
我满意地捧着微微隆起地肚子,真挚地朝卿澄表达了感谢,就连萎靡地神色也变得别有朝气。
卿澄似是玩味地笑了笑,随后吩咐常廷玉去请太医。
我有些不好意思,心想吃了卿澄的饭,还要公费让卿澄请人帮我看腿,会不会太厚脸皮了?但这种想法刚一冒尖,就被我的反pua之魂扼杀在了襁褓之中。
我的膝盖伤的那么严重,都是拜卿澄所赐啊!他不管谁管?人民警察管吗?
常廷玉颇有些意外地看了卿澄一眼,再次欠身离开。不过十来分钟的功夫,一个蓄着胡子的老太医就跟着常廷玉走了进来。
“微臣,拜见皇上,见过小主。”
老太医身形看上去弱不禁风,下巴那一撮白胡子焦黄,还毛毛躁躁的,像用了三年的牙刷毛似的。
见我满脸新奇地打量他,老太医顿感惶恐,行动缓慢地从暗褐色的小匣子里掏出做美甲时才会用到的小枕头和一块帕子,作势就要替我把一把脉。
见此,我无比兴奋,正准备将头凑近,好好观察一番的时候,卿澄说话了:“林太医,不急,给朕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闻言,纷纷看向卿澄鼻尖指向的方向——
方桌上的小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