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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路捡一条黑粽子(第1页)

斜雨方退出去,来去无声的飒风就出现在了宗寥的视线里,她提着盏马灯在车尾那里照了照,说道:“没死。不过也快了。”

“我看看,”斜雨快步过去,“这人裹得严严实实的,像个粽子样。鼻息微弱,确实是要死了。那是要带回去抢救一下还是不管了?”

几双眼睛在等宗寥话,尤其是车夫的眼神最为急切。

他深知人命关天,那人不论是什么原因横躺在路旁,他驾车压了人,终归是有责任的,他可不希望那人的死是自己造成,能救自然最好。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虽然快死了可能救不回来,但也不能轻言放弃。宗寥斟酌了一会儿,随即吩咐道:“先搬上车,回去让胥姑看看。”

侯府偏院。

用方巾包裹着雪的妇人手端一个木托盘,在药橱里翻上翻下,取出降真香、苏木、火煅铜、乳香、龙骨、红花等一堆名贵药材,转过身把药又匀了匀,分成功效不同的两份分别研磨成粉。

一份粉末调成药膏;一份粉末盛装入罐。

拿上调好的药膏,她径直走向垂脚斜靠在小榻上的俊俏少年。

她一句话不说,上手直接就去看少年脚上的伤。

缩回脚,宗寥对妇人微微笑了笑,说道:“胥姑还是先去看看那人吧,等把我这边处理完,回头再给那人拖死了。”她指向对面小床上一条黑粽。

胥姑看过去一眼,摇了摇头,又去拿宗寥的脚。

宗寥心中一惊,问道:“那人没救了?”

胥姑又摇头。

“死不了?”宗寥又问。

胥姑轻轻点了下头,褪去宗寥的靴袜,给她看伤。

可见宗寥崴到的脚踝已经红肿,那一圈的皮肤较比其他地方更光滑饱满,隐隐还泛着光,像是白瓷上涂了层胭脂,白里透红。

胥姑以专业的手法拨、伸、牵、引把她崴脱臼的踝骨正回去,又抹上活血化瘀的膏药,缠上纱带,抬头看了眼宗寥,点头表示可以了。

活动活动脚腕,宗寥感觉确实不怎么疼了,“谢谢阿姑。您真厉害。”

俏皮亲切的话落进胥姑耳朵里,她先是怔了一瞬,随后在眼角堆出一条条鱼尾纹。

崴伤的脚痛感消失后,宗寥感觉另一脚的膝弯痛感渐渐明显起来,指着痛的地方,她对胥姑道:“阿姑再给我看看这处,今日在沉香楼的时候,不知是被人打的还是怎样,一直抽筋似地疼。”

挽开宗寥的裤腿,胥姑左右瞧了一下没看见她说的伤,宗寥见是现下的姿势不方便查看,遂及时翻了个身趴着。

宗寥翻过身后,胥姑敏锐的目光立时看见她小腿弯上方确有异样,那是一颗红痣状的小圆点。

从宗寥降世起,一直都是蓝胥在照顾她,以致这姑娘身上有几颗痣?长在什么地方?她记得是清清楚楚,是以她知道宗寥膝盖弯上的这颗并不是什么痣。

伸手去按了按,宗寥马上疼得叫出声来:“啊,轻点轻点。”

胥姑左摸右摸半晌,心里蓦然明了,她两指按到红点处,略一力,转眼间,一根透明的如针尖一般细的刺自那红点中慢慢冒出来。

抽出针刺,她拍了拍宗寥的肩,示意她来看。

宗寥将眼珠怼近胥姑指尖上那根几乎看不见的尖刺问:“什么东西?”

找来一个琉璃瓶,胥姑把刺放进去,搁置进柜格里,回身过来才在宗寥手心写下“冰刺”二字。

“冰刺是个什么东西?”宗寥有些好奇,但一想到胥姑言语不便,要她解释的话太为难她了,随即又道:“算了,您先去看那人吧。等斜雨来我再问问她。”

胥姑颔,拿一粒药丸给宗寥服下后,就听斜雨推门进屋

“世子爷要问奴什么?”把一大盆清水放到小床边,斜雨问。

“你可知冰刺是何物?”宗寥说着,见胥姑要开始处理那团黑乎乎的人,遂勾手招斜雨过来将她扶过去瞧瞧那人情况。

“冰刺?世子今日是着了冰刺的道?可取出来了?伤怎么样……”斜雨急慌慌问了一堆的问题。

在得宗寥详说后她才慢慢回答主子的问题:“冰刺是用琉璃煅制成的一种极细小的暗器,通过吹射或飞针技法将刺打入人体,因为其透明无色,中招的人很难觉。”斜雨道。

边说着她把肩侧几条缎带辫就的头捋至脑后,这才搀起宗寥,小姑娘似乎不怎么懂照顾人,有个人压肩上,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

宗寥知道她身边这些自称是奴的人从来都没有被原主当作是奴隶,给她们自由的同时也是为了和她们保持一定距离,不让自己的身世秘密暴露人前。

现在的宗寥却认为,她们都能为自己舍弃性命,就算不坦明所有秘密,也应该给这些值得信赖的身边人以亲近的举动,柔软的态度。

似倚非倚在斜雨辫得精致的脑袋上,宗寥又问:“可有毒?”

斜雨:“如果要置人于死地的话,可以淬毒使用,但那东西细小,能沾染的毒不太多,除非能一举射入心脏,不然都不容易丧命。”

“还好,我今日中的这根没有毒也没往心上扎,否则就一命呜呼了!”宗寥直感吉人天相,三星照顶。

“要想用冰刺杀人也并非就那么容易,琉璃做的冰刺易折,与相同使法的飞针比起来更难把握,力道和距离把控得不好,很难一次得手。

世子今日所中冰刺没有淬毒也没往心脏飞射,或许只是有人想试探你如今的身手。”

“有见地。”宗寥赞赏地拍拍斜雨肩膀。

她自然清楚自己的每一次意外都不是意外,其中或大或小都潜藏了精心策划的目的。

待走到那个黑乎乎的人边上时,宗寥看见那人的第一眼霎时就头皮麻,虚着眼适应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细看。

从他一马平川的胸腹可知其是个男子,他的头脸用黑布裹了一层又一层,一根头丝都没露在外面,只留了两道空隙用来呼吸和视物。

此刻,那双眼睛一直紧闭,遮不遮就那样,只有鼻子那里隐有一丝细微的呼吸,倔强地传递出他还没死的信号。

被胥姑解开的衣裳与凝固的血块粘粘在一起,如此情况是无法顺利将衣服脱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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