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进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心里对那个男人还有一丝念想。但他这个年纪的,哪里懂得什么叫“念想”?
今天的天气宜人,下午的阳光好得令人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街上人来人往,乔崎站在凯德广场的中心,看了眼手表——已经三点半了。
席川让她在这里等他,说是有事,约好的三点钟,却是三点半都没到。这个男人从来不会失信,更是个准时的人,莫不是遇到什么难事?
她拿出一支米色手机。这是席川专门为她定制的一款,和他的是情侣机,不过牌子她不懂,和市面上的都不一样。翻出通讯录,找到他号码,乔崎很快便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怎么回事?
之后,她又打了几个过去,但都是相同的结果。
实际上,他四天前去法国办事,说好的今天回来;她本来是要去接机的,但他说让她在凯德广场的哈根达斯店旁边等,有惊喜给她,所以她才没去。
难道飞机误点?乔崎再次看了眼手表,十分钟过去了,却依旧没看到他的身影。
心里不免焦躁。她将手机握在掌心,找了个凳子坐下。阳光晒得她头顶发烫,人也有些昏昏欲睡。
她无聊透顶,只好开始观察来来往往的行人。
又是一个十分钟过去,眼看着四点就要到了,乔崎叹了口气,准备起身去地铁站口。哪知刚起来,就被一双小手拽住了裤腿。
她低头一看,皱眉,这不是席晔的儿子吗?
西瓜甜甜地朝她笑,露出两颗刚长好的小米牙:“二婶,送你花。”说着,乔崎见他从背后拿出来一朵玫瑰花,上面还沾着几滴水。
乔崎蹲□,摸了摸他的头:“西瓜,你二叔呢?”
“二叔穿得很……漂亮!”他歪着头努力想了想,只能用匮乏的语言描绘他所见到的。
“在哪里,带二婶去好不好?”她接过他手上的花,笑着问。
西瓜点头,牵过她的手,又指了指不远处那个刚刚搭建好的台子——周围已经布满鲜花,红地毯铺了一大片,已经有不少人围了过去。“二叔让我带你过去。”西瓜仰起头告诉她,“他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惊喜?乔崎被一个还不到腰部高的小孩儿牵着,磕磕绊绊地经过人群,朝那个舞台走去。
人越来越多,她身高算是比较娇小的,所以很快就被淹没在人群中。西瓜见到这么多人,也开始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不停地要妈妈。
乔崎干脆把他抱起来,她对哄孩子不在行,只能说些“不哭了”“等等给你买糖吃”之类的老套语言。西瓜却越哭越厉害,伤心地扑在她怀里,小身子一抖一抖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就在乔崎头疼得不知该怎么办之时,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却从不远处传来。
深情而缠绵的曲调、舒缓又缱绻,最后到了一个制高点,然后重重落下,重新变得平缓起来。她认得,这是爱德华·埃尔加的《爱的赞礼》,流传度很广的一首曲子。琴声诉说着无尽的爱恋,柔和得像是一股清泉,让她彻底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乔崎心里升腾起一股甜似花蜜的感觉。她很容易就猜想到,这个场景,这首曲子,还有席川所谓的“惊喜”是什么。
周围的人自动让出一条道。
她愣愣地看着从前面走过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精神奕奕、身材挺拔,边拉着小提琴边朝她走来。他的眼神专注而投入,半眯着,似乎被着时而高昂时而平缓的琴声给勾去了魂。
西瓜终于找到一旁的母亲,从她身上挣脱下来,流着泪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