盥洗室外的脚步声慢慢放大,外面透射进来的阴影如鬼魅探进来,咯吱咯吱响的老油灯如同用破损的拉弦在乐器上摩擦,一声一声拉起我们心跳的频率。有些刺耳且短暂的猫叫声是属于洛丽丝夫人的,费尔奇的声音也随后来到。
“洛丽丝夫人,瞧瞧这是什么?”
“喵——”洛丽丝夫人的叫声听起来很愉悦。
“你最喜欢的毛线团!”费尔奇突然提高的声调让他的笨拙的笑声显得滑稽。
我和詹姆斯噤声相视一眼,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这不就是当时庆祝完西里斯生日被麦格教授和费尔奇抓住时,我说要送给洛丽丝夫人的毛线团吗?哈哈哈原来洛丽丝夫人这么喜欢。想起费尔奇为它准备的粉红色小窝,这样也不出奇了。
又是一阵猫叫和毛线团跳动的声音,我们三个小孩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当西里斯想要怼开詹姆斯靠在他肩膀上的头时,我们三个同时看到隔间门框上出现了一个飘浮着的透明幽灵,我的手臂被詹姆斯突然一下抓紧,让我差点憋不住要脱口而出的叫声。
幸好那个幽灵并没有正对着我们,她好像和门口的费尔奇对峙起来了。洛丽丝夫人的毛线团滚进了盥洗室,地上的水渍化开一阵一阵的水圈往我们最近的隔间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逗猫猫吗?”尖锐的叫声说明她挺生气有人来她的地盘。
费尔奇抽搐一下嘴角,浅浅翻了个白眼。“每次门口流出水都是我打扫干净的,但愿是你不要待在这里,否则我可不想为你冲进了马桶或者弄坏的水龙头而负责!”
“噢——!你真的是刻薄!”她看起来更生气了,如果她不是透明的,那么可以看见她布满粉刺和雀斑的脸变红。她拉长了尖细的声音像尖叫一样喊道:“想想我是怎么死的!那一双大大的令人恐怖的黄色眼睛!我只不过是看到它一下我就死了!你现在还要来伤害我的心,简直是难以置信!”她说着说着开始哭嚎了起来,不过她抬起厚重眼镜擦毫不存在的眼泪,然后……
她直直地看向了躲在隔间里的我们。
隔着门我们都可以想象到费尔奇无语又无奈的表情,“够了够了!算我打扰你了,你继续哭吧继续。”他低声喃喃几句,似乎是捡起毛线团就带着洛丽丝夫人走了。
油灯的光亮渐渐淡去,脚步声也是。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噢——你们两位小帅哥来这里干什么?”她一下用手扒在隔间门框上,在上方往下面望,大大的眼睛睁起来更恐怖了。
此时我才看清这是桃金娘·沃伦。
桃金娘似乎是自动忽略了被挤在暗角处的我,她的注意力完完全全地在西里斯和詹姆斯的身上。“我说你们是不是吃了粪石导致哑巴了?还是说————!!”桃金娘一下越过隔间门跳进来,她的脸完完全全快贴在西里斯面前。“你们害怕我!”
“当然没有,差点没头的尼克比你惊悚一万倍。”西里斯镇静地把自己贴在侧门上,他无语地说道:“麻烦别离这么近。”
桃金娘突然扭扭捏捏地用手指绞头,诡异地甜笑起来,“我就知道有人懂我,我可比那些学院幽灵可爱多了~”
詹姆斯的嘴都要咧没了,他尴尬的小声说道:“老兄,我们再不撤,我可保不准我们会不会被‘吃掉’……”
“别这样说话詹姆斯…”
桃金娘生气地凑近我和詹姆斯,厚重的眼镜几乎快要磕到我的脸上,“你以为你们嘀嘀咕咕我听不到吗!你们不知道我在这里的生活!”她飘起来,在空中很是恼怒地比划,“这里没有快乐,只有悲伤,现在我死了人们还不放过我!”说完她猛地冲进了我们旁边的马桶里,里面喷溅出水花,洒湿了我们的校袍下摆。
她的声音从铁制管道里传出来:“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待着吧!也体验一下我的委屈和悲伤————”
一切以马桶里的水花平息为止。
桃金娘像是难受得躲进了水道里,西里斯甩动了一下滴水的校袍下摆,“所以现在?”
詹姆斯庆幸自己施了个防水防湿咒没有让自己手中的布丁溅到马桶水,他拿出一个袋子让我们把东西装进去,以免丢掉。“当然是离开,不然你想在这里听她哭吗?差点没头的尼克可比她友好多了。”他抽出魔杖对门锁施咒,却没有反应。
“怎么回事。”“你看下门锁?”“她做了什么?”
西里斯和詹姆斯围在门锁前想着怎么打开,而我却因为水管中回荡的声音思绪万千。
密室已被打开……蛇怪……魂器……伏地魔。
目前着眼于练成阿尼玛格斯,这可以规划为现阶段的主要目标。不过,在邓布利多教授羽翼下的保护还会持续多少年?现在属于伏地魔的黑暗时代正式拉开帷幕,从一开始明目张胆的毁坏巫师村庄事件再到利用《预言家日报》媒介召集追随者,大肆宣传极端的主义,到最后198o年掀起的第一次巫师战争。
直观地参与进这个重要时代,
我需要去得知,我来到这里的意义,还有我该怎么做。
我望向詹姆斯和西里斯的后背,听着他们的声音。
湿透的校袍捏在手指间,摩挲。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不是假象,不是飘浮在空中的梦。
既然我是一个有生命特征的人,那么为什么,往后的记载中罗齐尔家族里没有维达忒弥斯·罗齐尔的存在?只有一位名讳不明的食死徒罗齐尔死于第一次巫师战争,另一个记载的成员是食死徒埃文·罗齐尔。
母亲,维达·罗齐尔,迷失音讯已经十多年了。女性继承者的缺席,家族的衰落,没有另一条家族支线。
那么,“我”是否已经……
“开了!”
詹姆斯的声音将我从混乱的思绪里拉回。
“也就是滑动一下门锁。”西里斯抬起眼皮,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詹姆斯先走了出去。
我看着由詹姆斯皮鞋掀起了一圈一圈水渍轻轻敲打我的皮鞋边缘,等待他们俩个先走出去。但是,西里斯却没有移动,他还站在我的前面。
在我疑惑抬头时,水渍泛起的光亮照耀上方,温柔的月光倾洒在西里斯的脸上,薄薄的银白色光辉匀点在他微翘的嘴角。“但愿维斯小朋友没有被吓到,如果——小朋友需要安慰?”
西里斯故意背过身,将手放在背后,在我的面前懒懒地打招呼。
他微侧的脸上眉毛挑起,有些欠揍的笑容似乎是真的期待着什么。
“才不要,你才害怕要牵手。”我觉得有些好笑,不轻不重地拍掉西里斯的手。顺便在离开之前对着西里斯做个鬼脸,“西-里-斯-小朋友——略。”说完就踏着满地的水渍快地逃跑掉,溅起的水珠在明镜般的水面绽开一束束水花。
西里斯轻笑着把手放回校袍口袋里,指腹感受糖纸的硬质感,却透过糖纸通感到甜味杏仁糖的甜味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