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叫我们停工呗。”
好好好,不听话,那就给经理打电话。电话接通,那边明显是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心不在焉的应付着她。
工人为什么难管理,是因为每个工作牵扯的事情太多了。比如说现在,工人们之所以不按要求佩戴安全绳,是因为那样太碍事了。
他们都是按工程量算钱的,带上安全绳效率减一半,钱少一半,所以他们不愿意。
劳务代班也是同样的想法,只要工人能快完成工作,那他的成本就能降低。反而事事都按要求来,那他的工人效率就会变得很低,就会在工地上停留很久,那样他的伙食,住宿费用就会成倍的增长,这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作为项目经理他的想法就更简单了,施工进度已经滞后了,现在又是赶工期的时候。要想不支付加班费用,那默许工人这种做法是很常见的。
大家想法都是达成一致,谁也不说破,就这样默默进行着。可是愣头青李欣瑶他不能理解,也不找人问明白里面的利害关系,就只会头铁的要求工人按要求来,这实际上就是触及到多方的利益,所以她再狂怒也没有用。
撞到南墙的李欣瑶在工人们的嘲笑声中,委屈的浑身颤动。她想要哭出来,但是坚强的意志告诉她,她不能。
只要她在工地上显露出柔弱的一面,那她在工地上再也没有待下去的理由,届时所有人都会认为女人果然不能胜任这个工作。
李欣瑶站在钢筋与混凝土中,工人在她面前肆无忌惮的违规操作,而她却毫无办法,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没用。
突然,头顶伸过来一只大手,轻轻的将她歪斜的安全帽扶正,在李欣瑶愣神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上传来严厉的声音。
“你们带班的是谁?叫他给我打电话。”
李欣瑶没来得及抬头,就看见之前那个怼她的工人麻利的掏出手机,拨打起电话。而他身后,所有工人都是默默的重新佩戴安全绳。
她震惊了,不敢想象自己的身后站着怎样的人物,居然让这群老油条这样听话。
李欣瑶想要扭过头,看看来人是谁。却被对方按住脑袋结结实实的掰了回去。
这人好霸道,但是好喜欢!
“喂,你是脚手架带班?”
磁性有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然后就是电话里微弱的恭维声。
“盛总,您找我什么事?”
“你的工人不按要求佩戴安全绳,罚款5万,明天早上交到财务室!”
对方还想讨饶,却被生硬的挂断电话。然后听到的就是略带玩味的声音:
“你这小丫头倒是有趣,哈哈。”
爽朗的笑声越来越远,李欣瑶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走远了。她急忙转头,只看见一个戴着安全帽的挺拔年轻人消失在楼梯间。
这是李欣瑶和盛骏驰的第一次接触。
此后,李欣瑶的在工地上的日子过得越艰难,上回的安全绳事件。导致劳务带班被罚款5万元,李欣瑶的领导为了安抚对方,也是许下不少好处,才使事情平复下来。
可是以后,所有人看李欣瑶的眼神都是带着埋怨,工作也遭遇处处刁难。
没错,工地上你没有本事没有关系,你可以学,大家会给你时间成长。可是你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变通,那就真的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欣瑶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局面,没有人再因为她是女人而宽容的对待,也没有人会对他露出和善的笑容。她也渐渐从项目的中心慢慢滑落到角落,每天只能做些零散的琐事,更像是项目部的清洁工。
就在她躲在会议室里暗自神伤,默默舔舐伤口的时候,盛骏驰再一次的出现了。
“你叫什么名字?”
动听的声音,温暖的笑容,李欣瑶认出了这个曾经帮助过她的男人。
李欣瑶缓缓站起身,轻轻擦拭梨花带雨的脸庞,哽咽的说道:
“李欣瑶。”
对方没有在意李欣瑶为什么哭泣,只是轻轻的揉揉她的脑袋,然后悄然离去。
工作例会上,盛骏驰低头查看手中的资料,听着施工方的领导及监理按部就班的汇报施工进度。
他不时的点点头,在听到不满意的答案时,也是皱起眉头,这微表情让整个会议室为之一静。
盛骏驰扫视众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感情,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是不由端坐起身子,像是听话的小学生。
“欣瑶,给我添点茶水。”
嗯?站在会议室角落的李欣瑶,听闻有人亲切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她先是一愣,然后立刻提着水壶,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来到盛骏驰的身边。
她红着脸给水杯中添水,根本不敢看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