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孩子的欢声笑语混在车流声中,听起来热气腾腾。
站了一会儿,许千走进房间换好衣服,拿上钥匙出门。冬天到了,应该去吃一点火锅。
穿过两条街,就有一家名气不小的火锅店。许千没骑车,揣着手,慢慢悠悠走在人群里。道路两侧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一家家饭店吞吐着人流和热气,在寒冷中各自占据一方小小的天地。玻璃窗里,家人、朋友、同事围坐在一起,一桌一桌推杯换盏。
许千挂上耳机,试图把自己和周围隔绝开,可是视线又常常被吸引,不自觉地停留在那些陌生的笑容上。耳朵冻得有些发僵。
快走吧,吃上火锅就暖和了。
一进店,服务员迎了过来,笑着招呼她。
“您好,请问几位?”
“一位。”
看着比她没大几岁的小姑娘愣了一下,随即又切换回标准的笑容,“这边请。”
在餐桌前坐下,接过菜单,胡乱点了几盘。服务员刚要走,她想了想,又喊了一声:“不要可乐了,拿两瓶啤酒。”
菜很快备齐。等待锅底烧开的时候,她起开瓶盖,给自己倒了一杯。
这是第一次喝酒,也不知道能不能喝完这两瓶。
淡黄色的啤酒覆盖着一层泡沫,小小的气泡贴在杯壁。许千把杯子举到眼前,晃了晃,又拿到鼻尖闻了闻,仰起头,灌了一大口。
好苦。
她拿起茶杯喝了口凉白开。一股热气在喉咙里扩散,并不强烈,却让神经有些倦怠,像是想在这温热里得到短暂的休息。
火锅沸腾起来,咕嘟咕嘟,红油在水汽里显得更具光泽。
一边吃一边喝,啤酒的苦味消退了大半,几乎察觉不到,那份温热却越来越强烈,一点点向上扩散。
她大概明白了酒的快乐。
身上麻酥酥的,有点发软,但又不是生病的那种感觉,不难受,反而还很舒服,像是在泡热水澡。意识很清醒,甚至比不喝酒的时候还要清醒。仿佛有什么围栏被打开了,心里前所未有的开阔,而且快乐。
拿出耳机,随便点开一个歌单,开始播放。
陈词滥调。
靡靡之音。
听不清唱的什么。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
酒劲之下,不耐烦地一首一首切过去,有的甚至连前奏还没放完就被切掉了。一下子跳过了十几首歌,手指忽然停下。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
用沉默埋葬了过去
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
才隐居在这沙漠里
这是听过的歌。
小的时候,在姥姥家,小姨经常放这首歌。她有印象,只是一直不知道歌词。
打开手机,文字在眼睛里排成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