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予有些意外他的行为,不过还是拿出自己的搪瓷杯子。
男人心满意足地笑着,帮言知予倒水的时候格外小心。
才吹掉表层的热气抿了一口热水,刚刚的大姐又拿了两个鸡蛋过来。
“同志,你耗费了体力,吃点东西补补。”
言知予诧异地望着大姐的手中的鸡蛋。
她摊开的手掌上,还布着厚厚一层老茧,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洗得白,想来条件不算太好。
可她却愿意拿出两个鸡蛋分享给言知予,这是让言知予诧异的点。
要知道,鸡蛋7分钱一个,听说是许多人家都不舍得吃的荤菜,就留着到供销社去换点盐巴。
大姐看着言知予紧盯自己的手,有些局促蜷缩着指头。
自己常年累月下地,双手就算用刷子刷过,看起来也乌黢黢的。
“大姐,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饿。”
想了几秒,她又补充,“大姐,这些都是我该做的,你们不用因此对我特殊照顾。”
女人抿唇,有些失落。
倒水的大哥则赶忙说话。
“哪有谁天生该做什么?该感激的还是要感激。”
军人也是人,不过穿了那一身衣服,就比常人多了许多责任。
做人要有良心,不能因为人那身衣服,就把所有的事情看得理所应当。
大姐忙不迭点头,大哥说的就是我想说的。
言知予低低咳嗽了一声,这次火车之行,比上次暖心太多。
大姐固执地把鸡蛋往言知予手里塞,望着大姐失落的神情,言知予拿了一个。大姐脸上这才又挂着腼腆的笑容。
很明媚,很温暖。
在大姐的目光中,言知予剥掉鸡蛋壳,就着开水吃了。
吃完,言知予闭目小憩,昨晚才眯了一会儿就被吵醒,又做了几个小时的体力活,身体格外困乏。
言知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周围霎时安静下来。
言知予蹙眉,有些疑惑,睁眼只看见大哥食指比着嘘的姿势。
察觉言知予的目光,大哥笑得格外灿烂,“小同志,你赶紧眯会儿,我们不吵你!”
话心刚落,对座的人连忙点头应和。
言知予感激地笑笑,而后闭上眼睛。
另一边,带队撤离的霍凌云,也顺利上了军用大卡车。
闲暇下来,连续抢险救援的战士们一秒进入睡眠,鼾声四起。
霍凌云也闭着眼睛,却没多少睡意。
脑海之中闪过言知予的身影。
这小朋友,每次在他视线中出现都给他完全不同的印象。
第一次见面,是个莽撞不讲理的小酒鬼。
第二次,像只迷失方向的小鹿,周身萦绕着郁郁沉沉的气息。
第三次,是从温宁川手上看见的照片,她像是为责任迅长大的小大人,眉目间的清冷让人印象深刻。
而这次,她是果敢的军人战士。
车子倏地一抖,打断霍凌云的思绪。
看着大坑不少,小坑连续的道路,扭头叮嘱司机开车小心再小心。
得到应答后,双手环胸抱在胸前,缓缓闭上了那双凌厉至极的眼睛。
言知予意识昏昏沉沉,好似睡着了,又好似随时都能听见现实所有的声音。
火车一路疾行,下午四点,准时在锦阳火车站停靠。
告别那两位热心的大哥大姐,言知予提着行李袋下车。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醒目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