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葵仰头望天,伸手欲捕捉那片刻光芒,慢慢又笑?起来。
无论愿意或是不愿意,总之,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葵葵叹了气,微笑?着?,低声对电话另一端轻轻道:“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她的声音向来是活泼的、清脆的,此刻却是难得温和的、平缓的,仿佛还能听到?她那边喜庆的电视声,春晚上的主持人们也正?在倒计时,庆祝新年。
许颂宁双目轻阖躺在床上,只听到?她这一句祝福,一滴眼泪便从眼尾滚落下去,顺着?眼角落入鬓间。
许潋伊关闭了手机,坐在床边,轻轻帮他擦了眼泪。
“小宁儿,新年是不可以掉眼泪的。”许潋伊微笑?着?。
今年除夕夜,父母和许鸣珂都照例去西?山陪老爷子了,只有许潋伊和许颂宁两个人留在冷清的霞公府。
许颂宁自打回北京后?,情况一差再?差,做了无数检查和治疗,但也于事无补。
恶化的趋势无法控制,他的心情也越来越压抑。
心情压抑,身体就更加变糟,这几乎成?了个恶性循环。
原本他们决定?年后?立刻赶回洛杉矶,但除夕前一晚,许颂宁突然摔倒在浴室,当场晕过去被送去抢救,身体也承受不住长途飞行了。
他在医院清醒时说要回家过新年,但回家后?精神一直极差,依赖氧气才勉强能呼吸,一整天几乎都是睡眠状态。
许潋伊也只好寸步不离陪着?他。
半夜两三点时,许颂宁醒来了片刻。
睁开眼,看见?许潋伊正?坐在书桌旁打电话。
为了照顾他,屋子里的灯都没有关,许潋伊为了让他有点节日气氛,让人在房间里布置了几串小灯笼,还往窗户上贴了一张窗花。
也算是一点点心灵慰藉。
许潋伊穿着?条纹衬衫,满头柔顺长发披散,一手点在书桌上,一手支起脑袋,对着?电话另一端说法语。
从背影看,她皮肤白净,温柔纤细。
这幅场景不是许颂宁第一次看见?了。
从小到?大,姐姐都是这样。
她不像许鸣珂,小时候总爱逗许颂宁,给他逗哭了又丢给保姆哄。她从来都是笑?着?摸摸他的头,夸他又长高了。
她一开始在瑞士读书,后?来为一个男人去了法国,常年留在法国。
再?后?来许颂宁病情越来越糟糕,她就亲自带着?他去治病,辗转几个国家来来回回的跑。
她是个沉稳性子,却又是爱担心的性格。
此刻也一样,分明已经请了护工,她还是放心不下,一定?要亲自守着?他。